只有一个老者,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凌厉。
裴远山,裴家家主,曾一手创下裴氏帝国,如今风雨飘摇,老了。
但他那双眼睛,至今还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
裴景明走进病房,轻声:“爷爷。”
裴远山抬了抬手,示意他坐近一些。
“坐这儿,别离太远。”
“我眼睛现在不太好,看不清你了。”
裴景明照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沉静。
“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
“上周。”裴远山声音低哑。
“查出来是肺部感染,加上心脏旧疾,医生说要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我死。”
一句话,说得平静。
裴景明没接话,只是看着他。
过了几秒,裴远山才缓缓开口:
“我叫你来,是有话要说。”
“景明。”
裴远山慢慢地说:“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偏心修远?”
裴景明没有回答。
沉默,就是默认。
裴远山轻轻咳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的疲惫:
“他是我私生子的孩子。”
“我对他有愧,所以给了他一点机会。”
“但我从来没想过,把裴家交给他。”
“你才是我选的人。”
裴景明仍旧不语。
裴远山盯着他,声音沉下来:
“景明,你有没有想过接管裴氏?”
“不是做董事长,不是经营总裁。”
“是,掌控一切。”
“从董事会,到产业链。”
“我说的,是全面接管。”
裴景明终于开口,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没兴趣做家族的傀儡。”
“我现在掌控的,就是我该掌控的。”
“如果您要我接手,是为了平衡其他家族势力,那我不会接。”
“我不是工具。”
裴远山轻轻一笑,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回答。
“我不是要你做工具。”
他顿了顿,神色突然变得郑重:
“我是要你做家主。”
裴远山从床头的抽屉里,缓缓拿出一个黑色的牛皮纸信封。
上面没有字,没有印章。
“这是我给你的。”
“你不能现在打开。”
“等我死了,或者裴家彻底乱了,你再看。”
“里面是我留给你处理后事的方式。”
裴景明眉头微皱:“您确定要把这种东西交给我?”
“我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疯批联盟、传媒公司、资本流量,我不需要家族权力。”
“我不靠裴家。”
“但裴家,不能没你。”
裴远山眼神锐利:
“我要你接手,是因为你能镇得住。”
“不是靠你有多少股份,是你能让别人闭嘴。”
“你是唯一一个,连我都不敢轻视的人。”
“我老了,撑不下去了。”
“再不交权,来不及了。”
裴景明接过信封,没拆,只是看着他:
“那裴修远呢?”
“您一直知道他在做什么。”
“从他起初插手疯批联盟,到背后操纵郑伟泽,甚至搞舆论节奏。”
“您全知道。”
“为什么不拦?”
裴远山轻笑一声。
“我拦得住他一时,拦不住一世。”
“我要知道,他到底能走多远。”
“也要看你,能不能把他走的路,收回来。”
裴景明垂眸,指尖轻轻摩挲信封边缘。
“您在赌。”
“赌我能赢。”
“我是赌你不会输。”
“你拿着它。”
“我交代过律师,一旦我死亡,所有裴家信托都将被冻结。”
“只有你,能调动下一阶段的核心资产。”
“但你必须记住。”
“现在不能动。”
“你还差一步。”
裴景明抬头:“什么?”
“差身位。”
“你在资本市场是赢家,在疯批联盟是操盘者。”
“但你在家族内部,还不是主人。”
“你要动用这份信封里的权力,前提是,裴家人,心服口服。”
“我能压得住,是因为我姓裴,是我建的这座楼。”
“你要压得住,是因为你能拆了这座楼。”
裴景明站起身,收起信封,语气不再平淡:
“我明白了。”
“您要我接管裴氏。”
“不是为了延续什么家族血脉。”
“是为了让这个姓裴的系统,不至于烂掉。”
裴远山闭上眼,像是耗尽了力气。
“你接不接?”
“接。”
裴景明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沉稳。
“但我不会绕路。”
“谁挡我,就打谁。”
“哪怕姓裴。”
回到车上,裴景明将那封密封信件放进车载保险箱。
他没有拆。
不该看的,他不会看。
但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他的身份变了。
不再只是裴氏的“继承人”。
他是指定的接管者。
这意味着,裴志峰不会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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