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温娄起身起的有点猛,腿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痛,但此时他已顾不上,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
夏柏只能在后面冲他喊:“你慢点,小心别摔着!”
说话声越来越近,待看清来人,夏温娄微微一怔,这帮人里有两个认识,还有一个有点儿眼熟,其他全不认识。
认识的两个人分别是前不久刚见过的东方砚和左让。眼熟的则是东方砚的好朋友、跟他们去年一起同科中举的白弛。
“夏兄,恭喜恭喜啊!”
面对东方砚的恭喜,夏温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中了第几名。
白果被这帮人挤到后面了,急的不行,实在没辙,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少爷中了会试头名,会元!”
一听是会元,等消息的几人都激动的口不能言。夏温娄率先回过神来,应酬贺喜的众人。
“同喜同喜,不知诸位兄台中了第几名?”
东方砚道:“夏兄这般学识世上能有几人?我们这帮人里只有我、左让兄和白弛兄中了,其余都没中,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会元出在我们河朔,我们面上也有光啊!”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能中会元,夏温娄自然喜不自胜,他招呼众人留下用饭,并吩咐下人到酒楼去叫席面。
忽而,他想起什么,把众人带到一直在后面默默笑看着他们的夏柏面前,郑重道:“这是家父。”
众人闻言,纷纷喊:“夏伯父安好。”
夏柏被突如其来的问好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口中不住念道:“好!好!”
他将目光投向夏温楼,目光交汇的瞬间,夏温娄嘴角微微上扬,朝他眨了眨眼睛,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笑闹间,细心的左让发现夏温娄走路姿势不对,便问:“夏兄的腿怎么了?”
“哦,晚上没看清路,摔着了。”
有人关切的问:“伤的可严重?会影响殿试吗?”
“不碍事,只是些皮外伤,再养几日便好了。”
众人这才纷纷放下心来,夏温娄可是他们河朔的荣耀,又是状元的热门人选,千万不能出事。
今天是夏温娄第一次深切体会到这个时代的同乡情结,热烈似火,赤诚如金。
中了贡士的会留在京城等待参加四月举行的殿试,落榜的举人已经开始陆续回乡,准备下次春闱。
夏温娄的腿好后,依旧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天子脚下,谁知道皇上有没有安插眼线在他身边。他可不想再被皇上抓住小辫子。
苏玄卿对此次殿试的上心程度,丝毫不输当年自己赴考时的劲头。只要稍有闲暇,便匆匆赶来给小师弟开小灶,一心要将小师弟送上状元之位。
夏温娄苦熬将近一个月,终于迎来殿试。
新贡士需穿袍服冠靴于丹陛排立,依其会试名次排位两队,单名在东队,双名在西队。同时,文武百官身穿朝服分列丹陛内外。
鸣鞭后,鼓乐齐鸣,皇帝升座。大学士从殿内黄案上捧出考题,交给礼部官员放置在丹陛黄案上,众官员和贡士向皇帝行礼完毕后,由礼部散发题纸,贡士跪受后,到殿内试桌答题。
繁琐的入场仪式后,夏温娄终于能坐下答题了,只不过他的位置居中,正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就算不抬头,也能感受到皇帝射向他的目光。
虽然会让他觉得不大舒服,但他也不能说不让皇帝看他吧。算了,就当上面坐了塑雕像。
一番心理建设后,夏温娄逐渐静下心来构思答题。这次的考题是“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夏温娄算是从题海战术里走出来的,与之类似的题他写过。在其他人还在咬着笔杆思考时,他已经开始动笔。
上座的皇帝当然注意到他这里的动静,几不可察的点点头后,又将目光移向别处。
夏温娄写的十分专注,一个时辰,便已完成大半篇幅。而有些考生甚至还在抓耳挠腮,不知如何下笔。
一旁的读卷官对此情此景司空见惯,殿试考的不止是对治国理政的见解、书写的沉稳,还有宠辱不惊、从容应对的强大心理素质。每位读卷官都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所有参加殿试的贡士都明白他们保底也是三甲,但谁不想自己的名次更进一层呢!这些人中,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么一次见皇帝的机会。
因为三甲的同进士在晋升上会受限,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说不定要在地方上蹉跎一生。所以大家铆足劲儿都想往二甲挤。至于一甲,大部分人只会当个梦,幻想一下就算了。
午时末,夏温娄搁笔,吹干墨迹,又从头到尾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才长舒一口气。
人一旦放松下来,便会觉得饿,夏温娄自带了糕点,他就这么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安安静静的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曹公公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又要拿东西砸人,忙道:“陛下,该用膳了。”
皇上瞪了夏温娄一眼,一甩袖子走了。夏温娄只觉莫名其妙,实在想不明白,他又哪儿惹皇上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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