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暴雨夜的异常
林小野踩着湿滑的山路，靴底碾碎几颗血红的野果，汁液渗进泥里，像极了唐小柔手腕上那道被铁链勒出的伤口。
“发什么愣？”玄霄的虚影飘在他身侧，指尖凝出一缕寒气，将前方挡路的荆棘冻成冰渣，“再磨蹭，你那小情人就该被炼成魔傀了。”
林小野没吭声，脑海里却浮现出三年前那个暴雨夜——
“小野哥！衣服收进来没？”唐小柔抱着木盆冲进杂役院的草棚，发梢滴水不沾。
他当时正偷喝从膳房顺来的米酒，醉醺醺地指着她笑：“小柔，你属鸭子的？雨这么大，身上半点没湿！”
少女慌乱地把木盆挡在身前，右手绞着衣角：“胡、胡说！我跑得快……”
可木盆里的衣物干燥如新，连最易吸水的棉布内衬都没沾上一滴雨水。
“避水诀。”玄霄突然开口，打断他的回忆，“魔界皇族血脉天生自带水系神通，暴雨天衣物不湿——这么明显的破绽，你居然十年都没发现？”
林小野猛地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旧疤里：“她要是魔，为什么每次我挨揍，都是她偷偷送药？”
【2】左手腕的魔纹
玄霄冷笑一声，神识化作细丝钻入林小野眉心，强行调出一段记忆——
杂役院后的溪边，唐小柔蹲在青石板上洗衣。她总用右手搓揉衣物，左手虚虚扶着木盆边缘。
有次林小野恶作剧，突然从背后抢她手里的衣衫，少女惊惶转身时，左手腕内侧露出一线幽蓝魔纹。
“看什么看！”唐小柔慌忙用袖子遮住手腕，耳尖通红，“女、女儿家的手不能乱瞧！”
他当时嬉皮笑脸去扯她袖子：“哟，我们小柔害羞了？该不会是偷偷戴了哪个师兄送的——”
话没说完，少女突然发力将他推了个趔趄。他摔进溪水里时，瞥见她左手指甲暴涨三寸，又迅速缩回正常。
“现在明白了？”玄霄收回神识，讥讽道，“推你那一下用了魔气，否则以你当时的废物体质，早该被她拍碎肩胛骨。”
林小野喉咙发干，突然想起更多细节——
唐小柔从不与众人共浴，哪怕三伏天也穿着高领衣衫；
每月十五雷打不动给他送“安神汤”，总盯着他喝完才离开；
有次他高烧昏迷，醒来发现枕边放着几片沾血的鳞甲，而她右手虎口多了道咬痕……
“幽冥花汁。”玄霄忽然抬手，指尖凝出一滴暗紫色液体，“魔界至毒，寻常修士沾之即死。
但若混入皇族之血，反而能压制混沌之气的暴走。”他眯眼看向林小野，“你那安神汤，是用她的心头血调的。”
【3】药庐里的真相
山路尽头出现一座废弃药庐，正是传讯符里唐小柔被锁的地方。
林小野刚要冲进去，玄霄突然拽住他后领：“蠢货，看看地上。”
门槛内侧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花瓣，正是幽冥花的残骸。
更诡异的是，这些花瓣排成北斗七星状，勺柄指向药庐后窗——那里钉着七枚噬魂钉，每枚钉尾都拴着根红线，另一端延伸进黑暗里。
“七钉锁魂阵。”玄霄语气罕见地凝重，“有人用她的魂魄当阵眼，在喂养什么东西。”
林小野浑身发冷，想起唐小柔每月十五苍白的脸色。她总说是月事腹痛，现在想来，分明是取心头血后的虚弱！
他踹开后窗，眼前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屋内悬着七盏魂灯，灯芯燃烧的竟是唐小柔的发丝。
地面刻满血色符文，中央铁链锁着的少女衣衫破烂，左手腕被割开一道伤口，黑血顺着符文沟槽流向阵法中心……那里放着一块冰魄玄晶的仿制品，晶体内封存着一缕混沌之气。
“小……野……哥……”唐小柔艰难抬头，右眼还保持着人类瞳孔，左眼却已变成魔族的竖瞳，“快走……他们在……用我的血……喂养你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痛苦蜷缩，锁链哗啦作响。
玄霄猛地挥袖布下结界，却晚了一步——少女左手魔纹暴起，五根手指化作利爪刺向自己心口！
“小柔！”林小野扑过去抓住她手腕，却被魔气灼得掌心焦黑。
更可怕的是，他体内的混沌之气竟自发涌向唐小柔，顺着魔纹注入那块假玄晶。
玄霄一剑斩断铁链，捏住唐小柔下巴逼她张嘴——咽喉深处卡着半片龙鳞，正是压制魔气的关键。
“难怪能伪装十年。”他冷笑，“拔了逆鳞当锁，倒是狠得下心。”
唐小柔突然凄厉尖叫，周身爆出黑雾。
林小野被气浪掀飞，撞塌药柜时，几十个空药罐滚落在地——每个罐底都刻着日期，最早的那个，正是他十岁生辰那天。
“每月取血一次……”他颤抖着捧起药罐，罐壁残留的暗红痕迹刺痛眼睛，“所以你才总说我体虚，逼我喝那些苦药……”
黑雾中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唐小柔的声音逐渐扭曲：“不是……药……是封印……”她突然呕出一大口黑血，“你的混沌体……不能觉醒……否则……”
玄霄突然掐诀冻住整间药庐，弑渊剑指向阵法中心的假玄晶：“幽泉，看够戏了？”
晶体内传出沙哑的笑声：“玄霄大人果然慧眼。”黑气凝结成幽泉的虚影，“不过您猜错了——这丫头不是监视者，而是……”
唐小柔猛地挣断剩余锁链，魔化的左手贯穿幽泉虚影：“——是祭品！”
血阵骤然亮起，林小野怀中的真玄晶突然发烫。两块晶体隔空共鸣的刹那，他看清了真相——
唐小柔的魔纹与他后颈逆鳞同源，而那块假玄晶里封存的，正是他被抽离的一魄！
“现在懂了？”玄霄的剑抵住唐小柔咽喉，却迟迟未刺下，“她用自己的魔血温养你的魂魄，所以每月……”
“所以每月十五，她都会虚弱到现出原形。”林小野打断他，突然笑了，“小柔，你傻不傻？”
少女魔化的面容僵住，右眼滑下一行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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