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要随管事到偏房看账,有些不放心,对林清婉道,“你祖母和二婶与我不睦,你机敏些,凡事多问燕婉,不要擅作主张。”
林清婉心道问她才是找死吧。
“知道了。”她颔首应下。
规矩乖巧的不像话,林氏还是不放心,但又挑不出错处,欲言又止。
江明云带着江燕婉和林清婉到了后院,亭子里摆了炭盆,前后遮着帷帐,倒是不大冷。
“清婉姐姐这衣裳真好看,尤其这个大氅,云儿见过能和它相比的就是燕婉姐姐那件海棠红狐裘了。”
“是敬王赏赐的呢。”
江明云在饭桌上不声不响,这会儿一张嘴就往江燕婉心上戳。
江燕婉今日算是把十几年来的忍劲都用上了,二婶和祖母夸了一晚上的林清婉,现在又轮到江明云,她算什么东西!
“云妹妹这么喜欢,不如跟清婉讨个赏。”江燕婉抿了口果茶,看着林清婉笑,“清婉妹妹应该不会舍不得给云儿个见面礼吧。”
江明云闻言,喜不自禁,巴巴看着林清婉,“真的可以吗?清婉姐姐。”
林清婉拢了拢大氅衣,毛领衬得她碧玉色的耳坠子分外耀眼,却也不及唇角勾起的那点嘲讽冷艳。
江燕婉这个蠢货,一句话就让江明云看出她们之间和睦是假。
她道,“方才父亲不是说了,庄子上缺什么都可以及时告诉母亲,云儿妹妹想要大氅也可以告诉母亲。”
江明云一愣,眼里布满失落。
江燕婉道,“清婉妹妹,你和云儿头一次见,她这么喜欢你,都是自家姐妹,一个大氅还要走账,让外人知道了笑话。”
林清婉不惯着她,“要送你送,我身子瘦弱,怕冷。”
江燕婉一哽,嘴里的果茶突然觉得不甜了。
她挤出一丝笑,“从小到大,我给云儿的可不少,都是姐姐,清婉可不能小气。再说了,我就是想给,谁让云儿就喜欢你这件呢。”
“是吧,云儿。”江燕婉亮盈盈的目光看向云儿。
江明云笑得人畜无害,小眼睛盯着江燕婉雪白的狐裘,“燕婉姐姐这个也是顶好的。”
“清婉姐姐瘦,她把大氅给了我会冻坏的。”
“燕婉姐姐身体好,姐姐一定舍得给我。”
江燕婉眼睛瞪大,见江明云伸手要碰自己的狐裘,面露嫌恶,下意识就躲。江明云追,袖子撞翻茶水,撒了江燕婉一身。
白狐裘瞬间多了几道难看的痕迹。
江燕婉柳眉倒竖,怒视着一脸无辜的江明云,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在胸口熊熊烧腾。
江明云缩着肩膀,颤巍巍道,“对、对不起,云儿不是故意的。”
林清婉扬起的唇角实在压不住,凉飕飕道,“都是自家姐妹,大小姐这么喜欢云儿,应该不会跟她生气吧。”
江燕婉怒极反笑,“当然不会。”
“我去耳房收拾收拾,清婉你陪云儿坐坐。”
她转身离开,脚步重得像要在地砖上踩出几个坑才罢休。
到了耳房,夏言赶紧用湿帕子擦拭上头的痕迹,然而果茶甜腻,沾了狐狸毛很难清理干净。
江燕婉索性脱下来,“不穿了,回去丢掉。”
夏言气鼓鼓道,“她们觉得您好脾气,合伙儿欺负您。”
江燕婉生气归生气,但想到江明云那性子,挑眉道,“哼,林清婉还不知道那丫头的手段。”
“江明云是个疯子。”
亭子里。
江明云又给林清婉添了热茶,“方才多谢清婉姐姐,不然她一定会在大伯和伯母面前说我坏话,让母亲骂我。”
林清婉没说话。
江明云靠过来,小声道,“燕婉姐姐经常欺负你是不是?她人前会装,实则小肚鸡肠,心思黑。”
江明云又挽住她胳膊,“我帮姐姐气走她,你高不高兴?”
林清婉不动声色,“你哪里看到她欺负我了。”
“茶水是你碰倒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气她。”
江明云不恼,反而笑得眼睛弯了,“现下没人,姐姐不必害怕,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从她顺着林清婉的话头反怼江燕婉那一刻,林清婉就知道江明云并非表面看起来单纯无害,现下更是提高警惕。
不愿和她纠缠这个,便问,“祖母不是说梅花开得好,妹妹还没带我看呢。”
江明云笑容微敛,歪着脑袋,“姐姐真想看?”
那样子好像看的不是梅花,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林清婉心觉不太对,但胳膊在江明云手里被她拉着出了亭子,“我带你去啊。”
梅园很大,梅树修剪得跟亭亭玉立的美人一般,灯火一照,当真是漂亮。
梅香阵阵,浓郁中混杂着说不出的甜腻,林清婉及时用帕子捂住口鼻,转身却不见了江明云和女婢的身影。
身后全是梅树,看不见尽头,连来时的路都没了。
林清婉心道不好,可她进退不得,本能往前头,因为不远处有间亮灯的屋子。
好似置身迷宫,每一步都不由自己,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很快便觉四肢发软,像喝醉了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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