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已经写好,如同怀揣着即将爆发的火山,每一刻都让我感到灼热和不安。
现在,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就是如何将它送出去。
我们商议再三,最终决定还是利用官方的驿传系统。虽然风险仍在,但相比其他途径,这似乎是速度最快、也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法。
毕竟,以蔡邕先生的名义、写给太学祭酒丁允先生的私人信件,除非有特殊命令,否则被中途拆阅的可能性相对较低。
关键在于,如何将信件安全地投入驿站。驿站附近必然守卫森严,而且很可能有各方势力的眼线。
我若亲自前往,暴露的风险极大。让蔡琰姑娘去,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前往驿站寄送如此重要的信件(收件人是太学祭酒),同样会引人注目。
正当我们为此事一筹莫展,考虑是否需要再另寻他法时,小屋的窗户被人极其轻微地叩击了三下,然后停顿,再叩击两下。
我和蔡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和疑惑。
这个信号……并非我们约定的任何一种!
是谁?
是敌人找上门来了?还是……
我示意蔡琰保持安静,自己则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透过一丝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
夜色依旧浓重,但借着远处微弱的灯火和依稀的月光,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贴着墙壁的阴影处,焦急地向屋内张望。
是她!那个神秘的少女,“蝉儿”!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她来做什么?!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巧合?还是她一直跟踪我?或者是……她本身就与追杀我的人有关?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际,那少女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窥视,她没有靠近,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朝着窗户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借着微光,我勉强看清了她手中的东西——赫然是半截断裂的木簪!与我怀中那半截,正好可以拼成完整的一支!
她果然是那枚梅花簪的主人!这个动作,无声地表明了她的身份,也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
我犹豫了片刻。与她接触,风险极大。但她既然能找到这里,并且用这种方式表明身份,或许……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且,她手中那半截簪子,以及她与梅花符的潜在联系,始终是我解不开的谜团。
最终,好奇心和寻求破局的渴望,压倒了谨慎。
我示意蔡琰退到屋内更隐蔽处,然后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打开了房门的一条缝隙,低声问道:“你是谁?找我何事?”
少女见门开了,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更多的是警惕和焦急。她飞快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才侧身闪了进来,并迅速将门关上。
“嘘!”
她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小声,“外面不安全,有人在找你!”
“是你引他们来的?”我立刻警惕地反问,身体微微紧绷,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不是我!”少女急忙摇头,语气急促而真诚,“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拿到了很重要的东西,而且你想把它送出去,对不对?”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她一直在我身边监视?还是……
少女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不等我发问,便急切地说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没时间解释!我知道你想去驿站寄信,但那里早就被盯上了!你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她的话,印证了我之前的担忧,也让我对她的来意多了几分相信。
如果她是敌人派来的,完全没必要提醒我驿站的危险。
“那你有何办法?”我沉声问道,依旧保持着警惕。
“我有办法!”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也带着一丝恳求,“我……我认识宫里的人,有特殊的渠道,可以将东西直接送到洛阳,比驿站更快,也更安全!只要……只要你肯相信我!”
宫里的人?
特殊渠道?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这听起来太过离奇,但也……并非全无可能。
宦官势力与黄巾军之间关系复杂,既有勾结,也有矛盾。
或许,宫中确实有人想要阻止黄巾起义,或者想借此打击对手?
我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虽然衣衫褴褛,面带风尘,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镇定和……决绝。
她手中紧紧攥着那半截断簪,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凭恃。
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博!
相信她,可能一步登天,顺利将情报送出;也可能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将所有人都拖入深渊。
我该怎么办?
时间紧迫,不容我过多犹豫。我瞥了一眼身旁同样面色凝重、眼神中带着询问的蔡琰姑娘,又看了看桌案上那封承载着最后希望的密信。
最终,我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好,”我看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暂且信你一次。但这封信关系重大,我不能完全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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