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萦绕在耳畔,陌小苏猛然抬头,拂袖挥开漂浮在眼帘上的薄雾,果真瞧见三丈之外的浓雾陡然被拨开。
雾团还未散尽之际,那巨龙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驰飞来,且携带着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气息,直勾勾地冲向牧翛,未留给他丝毫还手之机。
龙身猛展,龙首忽挑。
猛如漩涡般盘旋而下,强大的气息将四周的浓雾旋成一团黑沉沉的雾团,将牧翛困住,然后给以致命一击。
“噗!”一声脆响。
那巨龙锋利如金钩般的龙角已深深地刺入了牧翛的脊背,待他感知疼痛之际,沾满鲜血的龙角已从他的胸腹间钻出。
“呲呲呲!”鲜血涌出,如雪花般洒落在洁白的冷玉石阶上,像一枚枚暗红色的钉子,扎入人心,陡然一紧。
巨龙速度之快,如闪电般让牧翛措手不及。当他听得陌小苏的惊呼之声时,已知危险来临,可惜长剑还未出手之际,便听到了骨裂筋断之声。
“哈哈,就凭你一介凡俗之人,有何资格拥有上古神剑--斩天剑,就算有之,也抵不过当成废剑玩玩而已。”冥子幽冷冷言道。言毕,又暗自想着这把斩天剑乃苍穹正气所化,一切邪魅之力皆不敢靠近,就连他也惧怕万分。幸好他吸食灵力护住元神,掩盖住冥界之气息,才得以逃过斩天剑之神力。思及此,他得意地狂笑着,一阵阵诡异之声从龙嘴里飘出,好似从地狱之中传来的幽冥之声,恐怖而悠远。
巨龙笑得急,龙头颤得紧。
龙角晃荡着,将牧翛滴血的身躯挑至阵眼上空,像一根长长的粗壮的晾晒鱼干的枯枝,从浓雾间探出,又从浓雾之中消失。
此时,牧翛脸色青紫,已是说不出话来。
他只觉腹部猛烈地抽搐着,体内的热血正在急速流逝。他忍住穿腹之疼,颤抖着下颌,微微张合着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
一丝丝血液从他乌黑的嘴角淌出,沿着花白的胡须蜿蜒而下。
欲言又止,实则再无心力。
“爹爹!”牧云裳嘶声裂肺地喊道。
此刻,她的内心有多绝望恐怕是无人能够体会的。只见她面色如纸,目光涣散,牙关咬得咯吱作响,紧握黑手杖的双手不停地颤动着,好似要将这根手杖捏碎般。
牧翛是何人?是堂堂圣天国剑阁的剑圣,是纵横江湖几十年的风云人物,是圣天皇背后隐藏的精神支柱,是牧云裳心中无可替代的英雄。
战无不胜的英雄,怎可能这般轻易被袭击。
不可能,绝不可能!牧云裳不敢相信眼前的血淋淋的一幕是真实的,她也不愿意相信。在这如此短暂的瞬间,爹爹已成为巨龙炫耀之物。
牧翛悬于空,衣衫尽敞。
他听得牧云裳的声音,那双布满沧桑的眼睛里泪光闪烁,凌冽的神色正一点点消失殆尽。他用眼角的余光望向龙柱下方的爱女,艰难一笑,便缓缓合上了眼帘。
“爹爹!爹爹!”牧云裳已哭不出声,扯着嗓子高呼道,顿觉龙柱如磐石般将她压得喘不过起来。
“牧姑娘,悲极伤身,你且冷静冷静!”顾池风瞧着牧云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她一不留神会被龙柱压垮,慌忙爬至她身旁安慰道。以他医者所观,牧翛此次伤得颇重,恐有性命之忧。眨眼间,又失去了一个绝顶的高手,看来想走出地宫恐真是件难事。
顾池风长叹一息,瘫软在龙柱旁,裹紧身上的衣衫,眼神中满是绝望。
“前辈!”陌小苏哽咽着,声音疲软而凄凉,热泪滚落之际,她暗自自责道又是因她而起,为何总会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了她的安危搭上性命。
一瞬间,她似乎悟出了牧云裳对她厌恶的原由。
救世者,这个名号让多少人失去了性命。
陌小苏痛恨救世者,更痛恨自己。她泪眼朦胧地望向牧云裳,心有千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体会过这种切肤之疼,野孤岛一别,以为不再回想心就不会痛苦。
可惜,世间的悲欢离别大多相似,悲者悲也,痛至极方可醒悟!
“哈哈,此处便是尔等懦弱凡俗之辈的葬生之处!”冥子幽冷笑着,扬起龙头,甩了甩,如掸去一片枯叶般将牧翛抛至龙柱后面那片乱石之中。随后,它伸展长长的躯干,盘旋于空,仰首长鸣,犹如一条穿梭在浓雾之中的黑色丝带,急速俯冲而下。
“啪嗒!”龙柱之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长剑击地之声,而后又是一声沉闷的坠物之声。
“爹爹!”牧云裳竭尽全力脱身龙柱,迅速松开黑手杖,冲入浓雾之中。
“牧姑娘,危险!”眼见着牧云裳飞身离去,陌小苏紧紧地拽住她的衣衫,疾呼道。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妖女,爹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岂能饶过你!”牧云裳厮打着陌小苏,无意间失手扇了她一巴掌,随即甩脱她的手,离开龙柱,奔向爹爹坠落之处。
“牧姑娘!”陌小苏楞了楞,抹着通红的脸颊,无奈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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