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没聋就好。”那年轻的锦衣卫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目光落在疤脸壮汉和他那些停在半空的手下身上,“聚众滋事,当街行凶,啧啧啧...你们的胆子,不小啊。这怕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行凶了,你们这是要反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打手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疤脸壮汉听到“反”字,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钢管的手一软,“哐当”一声,沉重的铁器砸在地上,溅起几点尘土。他双腿发软,差点没跪下去,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凶狞,只剩下惨白和恐惧。
“官…官爷!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他声音发颤,几乎带上了哭腔,“我们…我们只是收了赵老板的钱,跟这帮小瀛人有点口角,动了手,真没别的意思!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反呐!”
那年轻的锦衣卫头领冷笑一声,用枪口点了点地上呻吟的瀛人学生,又扫过那些吓得面无人色的打手。“啧啧啧,我信可没用,你还是去和刑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说去吧,看看他们会不会判你无罪。”
那锦衣卫踱步上前,皮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疤脸壮汉的心尖上。只见他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盖着红章的文书展示在了疤脸壮汉的面前,“去通知一下你们赵老板,让他想好了关于军火案的供词再出来见我。”
“军…军火案?” 疤脸壮汉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汗水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瞬间浸湿了衣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官爷…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军火…那都是赵老板…”
“闭嘴!” 年轻的锦衣卫头领不耐烦地打断他,“老子的话你是听不明白?”
疤脸壮汉被吼得浑身一激灵,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牙齿磕碰的“咯咯”声。他看着眼前那张年轻却写满不耐烦的脸,以及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看到了阎王爷的令牌。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他的脖颈,让他窒息。
“听…听明白了!小人听明白了!” 疤脸壮汉点头如捣蒜,冷汗涔涔而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小人这就去!这就去通知赵老板!官爷您…您息怒!”
年轻的锦衣卫头领嫌恶地皱了皱眉,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睛。他收回目光,不再理会这个软骨头,转而对身后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声音冷硬如铁:“把这些动手伤人的送去宣抚司等刑部判刑,至于这几个受伤的还不快拉去医院?”
“是!” 两名锦衣卫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像拎小鸡一样,将那几个还瘫软在地的打手一一拽起,粗暴地用绳索捆了。哀嚎求饶声此起彼伏,但锦衣卫充耳不闻,拖着他们就往街口走,显然是押往宣抚司衙门去了。
另外几名锦衣卫则走向那几个受伤的瀛人学生。除了脑袋上被重击的那名学生以外,这些学生大多是皮外伤,但脸上、胳膊上都挂了彩,衣服也被撕破,显得狼狈不堪。面对走近的锦衣卫,他们眼中流露出惊恐和不安,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一名锦衣卫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死不了就赶紧跟我们走,送你们去瞧大夫!” 语气算不上客气,但也比对待那些打手好了不少。几个学生互相搀扶着,战战兢兢地跟在锦衣卫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个年轻的头领。
年轻的锦衣卫头领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柯尔特转轮手枪,枪身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他似乎完全没把眼前这点小场面放在心上,目光扫过那些被押走的学生,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他用枪口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皮靴鞋面,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是在计算着时间。
过去了约有五六分钟的样子,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街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穿着绸缎员外袍、身材微胖、脸上堆着谄媚笑容的中年男人,正被那疤脸壮汉几乎是架着,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开始喊:“官爷!官爷!小人赵德广!小人来了!您…您找小人?”
年轻的锦衣卫头领这才懒洋洋地转过头,用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气喘吁吁的赵德广,像是在评估一头待宰的肥猪。他手里的柯尔特转轮手枪随意地晃了晃,枪口若有若无地指向赵德广那滚圆的肚子。
“赵老板,是锦衣卫对你们太温柔还是法律已经限制不了你们了?”年轻头领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又冰冷刺骨,“你这地盘挺热闹啊,是因为‘军火案’呢,还是因为你家主子的‘阿伊努孕妇案’呢?”
赵德广听到这两个案子,特别是后面那个“阿伊努孕妇案”,一张胖脸瞬间煞白,肥肉都在哆嗦,额头上的汗珠子滚得更凶了,几乎要浸湿他的绸缎衣领。“官…官爷…您…您说笑了…”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发颤,两条腿抖得像筛糠,“这…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是…就是一点小摩擦…跟那些…那些案子…没关系…没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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