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仁寿宫,与黄锦前往西华门。
黄锦两手揣在袖子里,埋怨着徐孝先不够意思,松花蛋竟然只给皇上。
难道他们就没有资格吃到吗?
“这两日我给您送些过来。”
徐孝先说道。
黄锦点头,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随即想了想道:“既然你打算亲自去浙江布政司,看来是不打算用如今北镇抚司的人了,就靠你壬字所的一百人了?”
“末将正是这样想的。而且若是破了这件案子,末将正式前往北镇抚司任差遣,岂不是也就显得有底气了?”
徐孝先呵呵说道。
黄锦赞同地点着头:“北镇抚司办差,东厂都得派人跟着,即便是审讯,东厂同样也得有人在旁听审,这些你都已经熟悉了,所以想必心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快。
麦福跟福善两人吧,你跟他们也熟。
想来也不会有抗拒心理,必定,这是东厂的职责所在。”
“末将巴不得如此这般呢,但……末将有些丑话得说在前头。”
黄锦愣了愣,看着公事公办的徐孝先,有些不解道:“说来听听。”
“末将是想说,福大人、麦大人金贵,这一路上的吃住行可能要简陋一些,还望您给两位大人说一声,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黄锦诧异道看着徐孝先:这小子是真不打算享福,还是真不会享福啊。
不过转念想了想,多少有些明白徐孝先的意思。
毕竟是第一次独立办差,而且如今已经是北镇抚司掌印镇抚了,想必是想要把马墉一案办得漂漂亮亮的,好让皇上满意。
“这件事情没问题,我会叮嘱他们二人的,包括所有的决断都会听你的,绝不干涉。”
“明日末将派人给您送一大竹篓过来。”
徐孝先从黄锦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立刻奉承道。
黄锦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西华门处两人分别,直直穿过宫城来到东华门。
杨增还在东厂衙署等着徐孝先。
看到徐孝先进来,杨增有些诧异道:“这么久?”
“皇上不放心,所以就多吩咐了末将几句。”
徐孝先在杨增对面坐下。
“你真打算要亲自前往浙江布政司?”
徐孝先点着头,这也是他在来的路上决定的。
虽说他对做官并没有什么野心,但如今不管是形势还是处境,就如同浪涌一样在推着他往前走。
而他面对嘉靖的赏识又不能、也不敢怠慢。
何况马墉一案,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而起。
就像是最初揭发仇鸾时一样,自己再次跟陆炳绑在了一起。
徐孝先既然被架上了北镇抚司掌印的位置上,那么他也不会去推脱、或者是故作姿态。
更不会像王应举那般一下子就飘飘然。
所以随着这一股由仇鸾贪墨自己军功而引起的浪涛,把漫无目的的他推到如今这个处境时,徐孝先也想站在京城以外,看看这个权力中心,以及慎重思考下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你去了,你就放心你嫂子独自一人在家?那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加上你家里的破事儿就没有断过,打算怎么安排?”
杨增问道。
徐孝先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还能怎么办?让吴二哥跟陈不胜的媳妇儿,白日里没事多往我家坐坐呗。”
“那晚上呢?”
杨增淡淡问道:“外城终究不比内城安全,鸡鸣狗盗、三教九流的不在少数,要是有个万一,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听你这么一说,程兰这还成了我的累赘了?”
徐孝先自嘲笑道。
杨增没跟着笑,想了想道:“放心去办差吧,这两日把倒座房给我腾出一间来,我过去。”
“这不合适吧?末将怎么能……。”
“还末将呢徐镇抚?你我如今可是同品,而且若是论权利,徐镇抚你可是权利比我大啊,所以我这是巴结讨好你呢。”
杨增没好气道。
徐孝先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连连说着不妥不妥:“我徐孝先跟我嫂子何德何能,怎么能让你……。”
“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杨增突如其来地问道。
徐孝先打量着对面的杨增,违心道:“看着也就三四十岁……。”
“门在那儿,滚!”
杨增端起面前的茶杯,作势欲砸向徐孝先。
徐孝先不为所动,呵呵笑道:“这是嫌我夸你年轻了,还是嫌我把你说老了?”
“过完元日,我就五十有一了。”
杨增神情肃穆,看着徐孝先郑重道:“俺答扰京被俘,本以为这条不值钱的贱命就要这么交代了,但……是你小子救了我。
从而,也让五十知天命的我看透了这人生,官场蹉跎一辈子,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有一个善终罢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如今这句话我是看得透透的。
可……若是到了终了的那一天,谁能给我一个善终的体面呢?
小子,现在我就跟你说心里话吧,从你救下我那一刻起,而后再到我在陆指挥使跟前推举你的那一刻,我就打定了主意,趁着如今手里还有点儿权利跟人脉,能帮你就尽力的多帮,无非就是想跟你结个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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