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孝先则是有些纳闷,因为不知何时起,他发觉他自己对大明的历史轨迹越发的清晰跟熟悉起来了。
陈亭之:孝安皇后。
嘉靖三十七年被选为裕王继妃,虽貌美却无宠。
也没有为裕王生下一子一女。
神宗继位后,与神宗生母李氏一同被尊为皇太后。
一个居慈宁宫,一个居慈庆宫,情同姐妹。
而第二日在北镇抚司门口,徐孝先就见到了陈亭之的父亲陈景行,以及他的长子陈昌言。
“末将陈景行见过徐大人。”
北镇抚司后堂内,陈景行行礼道。
徐孝先连忙上前扶起:“陈大人不必如此,在下可受不起这般大礼。”
陈景行随即从袖袋掏出了礼单,双手递给徐孝先道:“还望大人莫要推辞才是,当日若不是徐大人出手相助,犬子等人怕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陈大人言重了,当日即便是没有我,以令公子的勇谋也足以应付。”
徐孝先谦虚道:“其实倭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让人害怕,一个个长得如同侏儒一样,就算是令公子一人都足以对付了,何况还有陈大人其他几位公子也在场。”
陈景行含笑摇头,坚决地要把手里的礼单递给徐孝先。
无奈之下,徐孝先只能收下。
而后陈景行才说道:“怀瑾那丫头这些时日还一直念叨徐大人。
所以……今日末将冒昧打扰徐大人,除了感谢徐大人当日施以援手外,便是想请徐大人空暇时,能屈尊降贵前往寒舍,末将一家人备了一份薄酒陋宴,以此来感谢大人您。”
徐孝先这几日有些魔怔,只要有人请他吃饭,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明玉楼。
但陈景行的邀请,好像还真不适合定在明玉楼。
但若是不答应吧,徐孝先都会觉得自己愚蠢的。
毕竟,眼前这个儒雅稳重的陈景行,未来可是大明国丈啊。
陈亭之可是要贵为皇后、皇太后的。
说不准在浮浮沉沉的官场上,哪一天自己还得依仗人家呢。
于是便痛快答应了下来,随即陈景行父子才离去。
接近元日,加上马墉一案已经了结,如今就只等明年秋后问斩了。
至于其他人,这几日就可以该发配的发配,该充军的充军了。
想到此处,徐孝先不由走向了北镇抚司的地牢。
对于其他人他到没有什么兴趣,即便是马墉,如今已经消瘦的跟之前判若两人。
哪怕是扔到大街上,怕是一些都察院的官员,都不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右都御史马墉马大人。
徐孝先感兴趣的,自然还是那天在杭州,跟自己相谈甚欢的陈善举。
关押着陈善举的牢门被打开,亮着黄豆般大小火苗的牢房内,陈善举有些茫然的望了过来。
见到是徐孝先时,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惊讶。
“徐大人?”
“陈大人在此可还习惯?”
徐孝先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出去。
陈善举苦笑一声:“习惯又如何,不习惯又能如何呢?”
“兵科给事中杜大人昨日来探望过陈大人?”
徐孝先接过衙役送进来的椅子,在一旁坐下笑问道。
陈善举看着衙役再次离去,才道:“这件事情还得多谢徐大人的通融才是。”
“既然当初答应了杜大人,又怎好食言呢。”
陈善举点着头,而后神色之间闪过一抹苦涩,看着徐孝先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徐大人今日来探望我,想必是皇上那边有定夺了?”
“发配充军,入浣衣局。”
徐孝先痛快道:“至于陈大人……秋后问斩。”
“皇上准了。”
徐孝先点头,随即看着陈善举若有所思道:“陈大人若是这几日有什么想见的人,或者是什么要求,大可以随时找我,能力所及自是不会推辞。”
陈善举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徐大人可听过唐寅的临终诗?”
徐孝先笑着摇头,自然是听过。
但显然,此时更适合陈善举。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这首诗是唐寅五十有四时所作,如今在下……过了元日正好五十有四,等到了地府我会亲自拜谢唐寅。”
陈善举含笑说道。
“不见见令公子?”
徐孝先笑着点头问道。
“不见了,免得牵挂。”
陈善举豁达道,随即笑看徐孝先,道:“有句话自那日与徐大人长谈后便一直憋在心里,如今不知徐大人可有兴趣听听将死之人的肺腑之言?”
“自然。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陈善举点着头,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若是早些遇到徐大人,或许你我还能成就一番忘年交的佳话。
徐大人是有野心的人。可在如今大明官场,若一昧追求武职的升迁,终究于国于民有限。
所以在下建议徐大人,眼光与格局不妨再打开一些,如今既然深得皇上赏识与信任,不妨早做打算,为将来于文官一道开始做些铺垫吧。
依我看,以徐大人之才,有朝一日踏入内阁也并非不可能。”
徐孝先笑了笑,随即起身离去。
陈善举看着徐孝先的背影,脸上的微笑渐渐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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