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震颤愈发剧烈,岩壁上的青铜锁链如群蛇狂舞。林风借着幽蓝灯辉,看见倒悬干尸的容貌竟与自己有三分相似——他们的太阳穴处都嵌着青铜钉,钉帽上刻着不同的星宿名。
"这些是你的叔伯辈。"赵三指尖拂过一具干尸的面颊,"从建安三年到永和九年,每隔甲子就会有圣胎遗脉被送上祭坛。"
小满突然咬破舌尖,金血在虚空画出符咒。李雅纯的残影瞬间凝实,月白裙裾上浮起星纹:"你父亲本该是第七代守灯人。"她抬手点向赵三眉心,"可惜他贪图星髓..."
"闭嘴!"赵三的猎刀突然燃起黑炎,刀身浮现出饕餮纹,"若不是你当年擅改命盘,何至于..."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青铜灯突然爆出强光,灯盏上的铭文开始流动重组。
林风趁机滚到祭坛边缘,怀中的琉璃镜碎片突然悬浮而起。镜面映出三百年前的地宫景象:年轻的李雅纯正在剜出重瞳,而跪在祭坛上的男子——赫然是未被星形疤痕侵蚀的赵三。
"原来你才是初代守灯人!"林风抓住翻飞的锁链荡向灯盏,"所谓的血脉传承..."
"不过是轮回的祭品!"小满突然尖叫。她体内抽出的灯芯化作长枪,直刺林风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李雅纯残影挡在枪前,被贯穿的胸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细密的青铜齿轮。
整个地宫突然陷入死寂。岩壁上的干尸齐声诵起《往生咒》,锁链碰撞声渐渐汇成某种旋律。林风认出这是老乞丐常哼的安魂曲,只是词句全然不同:
"星为骨兮汞为浆,灯作魂兮铜作裳..."
赵三的猎刀突然脱手飞出,钉入祭坛上的星图中心。地底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青铜灯盏缓缓沉入地下,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镶满琉璃镜,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时期的林风。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轮。"小满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铜骨骼,"圣胎大人,请归位吧。"
地宫深处的青铜齿轮咬合声突然停滞,林风望着竖井中无穷无尽的琉璃镜,突然听到镜面碎裂的脆响。无数镜中倒影同时抬手捂住心口,指缝间渗出银白的汞液。那些液体在井壁上蜿蜒成字迹,赫然是《天工开物》残卷的段落。
"后生可认得这些文字?"赵三突然褪去伪装,脸上的星形疤痕泛着青光,"当年墨家钜子为镇压圣胎,将《铸魂篇》刻在往生轮上..."
话音未落,小满突然扯断脖颈上的青铜锁链。她皮肤下浮凸的齿轮纹路开始逆向旋转,发梢竟生出细密的铜丝:"老东西,你以为我当真不知——第七盏魂灯里锁着的,是你偷来的三百年阳寿?"
林风借两人对峙的间隙,纵身跃入竖井。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怀中的琉璃镜碎片突然拼合成完整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李雅纯正在某处密室推演星盘,她脚下的青砖正在渗出黑血。
"左三右七,踏奎宿位。"镜中人突然抬眸,重瞳穿透虚实界限,"摩云崖的地脉连着初代圣胎的枕骨..."
下坠速度骤然减缓。林风发现井壁上凸起无数青铜手掌,每只掌心都托着盏油灯。最底层的灯焰里蜷缩着婴儿,越往上年龄越大,到第七层时灯芯已是垂暮老者——他们的面容都与赵三有七分相似。
"这就是守灯人的轮回。"李雅纯的声音从镜中传来,"每代守灯人临终前,都会把魂魄炼成灯油。"
井底突然传来钟鸣,林风坠入一片青铜麦田。麦穗相互撞击发出编钟般的清响,田垄间游走着半透明的农人虚影。他们脖颈处都拴着锁链,链子另一端没入云层,与天工坊的十二星神像相连。
"这里是往生轮的穑时境。"小满的声音从麦田深处传来,"每个时辰会变换一季,戌时三刻的秋收最要命..."
话音未落,麦穗突然疯长成利刃。林风翻身滚到田埂下,原先站立的地面刺出青铜尖锥。天空开始飘落铁锈色的雪,那些雪花沾到麦秆便化作蠕动的铜虫。
"蹲下!"小满突然从麦浪中冲出,手中骨笛吹出尖锐颤音。铜虫群应声爆裂,汁液在空中凝成箭矢形状。她拽着林风躲到废弃的水车后,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竟是墨老汞池里的青铜莲花。
"墨家钜子当年留了后手。"她掰开莲心,露出枚刻着"柒"字的玉简,"摩云崖的地脉每隔甲子会有半刻钟的虚弱期..."
大地突然震颤,麦田裂开深渊。林风看见地缝中伸出缠满锁链的青铜巨手,掌心托着座微型城池——正是缩小的无相城,连初代圣胎巨像上的断剑都清晰可见。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轮核心。"小满将玉简按进林风胎记,"李雅纯分给你的那缕残魂,该醒来了。"
剧痛从脊椎窜上天灵,林风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他看见自己前六世都曾站在此处,每次都会在巨手合拢前被星神像抓走。唯有第二世的白衣剑客斩断过锁链,但断裂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凝固的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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