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雪落在林风睫毛的刹那,糖霜骨簪突然迸裂。簪身流淌的蜜浆凝成李雅纯的脸,她衔着玄裳的半截发丝轻笑:"师姐的唇,比糖霜还甜呢~"
林风怔怔望着青铜妆镜。镜中玄裳唇间的金线突然崩断,血珠溅在镜面凝成「禁」字咒文——那分明是守灯人一脉的封魂印!他指尖刚触及镜面,桂花雪突然倒卷成漩涡,将他扯入镜中世界。
镜内是无边无际的糖霜荒原。玄裳跪坐在血泊中,脚踝拴着七十二道草编锁链,每道锁链都系着林风某世惨死的画面。她唇间的金线突然延伸成钩,将林风拽到身前——钩尖刺入他眉心,竟扯出一段记忆:
十二岁的林风蹲在往生河畔,正用月光编织草蚱蜢。玄裳突然捂住他的眼,在他掌心刻下血咒:「见吾封唇,速逃」。少年懵懂抬头,却见远处李雅纯拎着糖霜灯笼走来,灯笼纸面渗着玄裳的血!
"师父...为何不逃?"林风徒手攥住金线钩。钩尖割破掌心血肉,血水渗入糖霜大地,竟让荒原开出成片的曼珠沙华——每朵花蕊中都坐着被缝嘴的玄裳!
玄裳突然抬眸。瞳孔中映出的不是林风,而是糖霜凝成的李雅纯虚影:"好徒儿,你师父这张嘴..."虚影指尖挑起玄裳下颌,"可是师姐亲手缝的~"
血咒突然反噬。林风七窍涌出蜜浆,痛楚中竟尝到玄裳剜心时的苦涩:"原来师父的痛..."他徒手插入胸腔,抓出跳动的心脏,"是这种滋味!"
心脏被捏爆的刹那,镜中世界轰然崩塌。玄裳唇间金线寸寸断裂,她扑向坠落的林风,腕间草绳结突然化作利刃:"傻徒弟,这是往生河幻境!"
现实中的青铜妆镜突然淌出血泪。林风在镜外苏醒,发间的糖霜骨簪已刺入玄裳肩头——蜜浆正顺着簪身腐蚀她的守灯人命纹!
"风儿...醒醒..."玄裳呕出淡金色血液。血水渗入林风眉心,激活太初道种残留的印记——他看见自己消散那日,玄裳将半枚道种炼成糖霜骨簪,簪尾刻着「宁负苍生不负君」!
李雅纯的尖笑从骨簪传出:"师姐好算计!"簪身突然暴涨,将师徒二人钉在无悲城废墟的界碑上,"用我的糖霜封存他的魂,再用他的魂炼我的簪——"
碑文突然活过来。篆字化作草绳缠住玄裳脖颈,绳结处浮现林风婴儿时期的牙印:"师父当年喂我糖霜时..."他徒手扯断草绳,唇齿间弥散的血腥气唤醒记忆,"咬的可是这道绳结?"
玄裳瞳孔骤缩。界碑底部突然升起青玉捣药臼,臼中残留的糖霜里混着黑血——正是她剜心取血为林风熬糖的画面!李雅纯的虚影从臼底浮出,指尖挑着玄裳的一缕魂魄:"师姐可知?你每喂他一口糖,都在喂我的魂!"
"那便还你!"林风突然夺过捣药杵。杵尖刺穿李雅纯虚影的瞬间,糖霜界碑突然软化,碑文中渗出玄裳三百年来被吞噬的魂魄——每个魂魄碎片都含着半块饴糖!
玄裳的守灯人命纹突然逆流。她抓住林风的手按向自己天灵:"太初道种还剩半枚..."命纹爬满林风手臂,"在为师魂飞魄散前...吞了它!"
林风眼尾崩出血泪。他反手将玄裳推离界碑,喉间爆出龙吟般的嘶吼:"言出法随·往生逆命!"
糖霜荒原突然静止。所有曼珠沙华齐齐转向玄裳,花蕊中的缝嘴幻象突然开口:"师父吃糖~"声浪凝成实质,将李雅纯的残魂震出糖霜骨簪!
玄裳趁机甩出草绳结。绳结套住界碑的刹那,无悲城废墟升起三千青玉盏——每盏都盛着林风轮回七世流过的血泪,泪水中泡着半融化的饴糖!
"师姐的糖,该凉了。"李雅纯残魂突然自爆。蜜浆裹挟着糖霜席卷天地,却在触及青玉盏时骤然凝固——盏中血泪突然沸腾,凝成玄裳破碎的守灯人命纹!
林风踏着命纹残片走来。他发间糖霜尽褪,指尖缠绕着从镜中带出的金线:"师父教的最后一课..."金线刺入自己咽喉,扯出跳动的太初道种,"叫以命换命!"
道种炸开的强光中,三千青玉盏同时倾覆。血泪汇成往生河支流,玄裳的魂魄在浪尖重凝——她唇间的金线封印突然融化,开口却是林风的声音:"师父,糖甜吗?"
玄裳的唇瓣开合无声。林风指尖的金线突然绷断,从她咽喉勾出的不是声带,而是半块融化的饴糖——糖块表面刻着「风」字的最后一笔,正是当年她手把手教他刻字时的力道。
"师父的糖..."林风将糖块含入口中。太初道种的余晖突然暴涨,照出玄裳脖颈间细密的缝魂线——每根线都系着往生河支流的水滴,而水滴中沉浮的,竟是她被李雅纯蚕食的声音!
青铜妆镜突然淌出血泪。镜面浮现李雅纯梳妆的画面:她将玄裳的声纹编成发辫,蘸着糖霜盘成同心髻,髻中插着的骨簪正是林风发间那支!
"还来!"林风徒手插入镜面。五指触及的不是镜中幻影,而是粘稠的时空乱流——三千根缝魂线突然倒卷,将他拖入万年前的妆阁。少女李雅纯正在铜镜前哼唱往生调,手中骨梳突然刺向身后:"偷窥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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