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岱同原身父亲林栋才一同挑选的新宅,坐落于上京城西隅。
不同于国公府盘踞于上京依山傍水、风水极佳之地,周围都是权贵府邸。
这所新宅,处于隔开世家豪门与市井闹市的过渡区域。
不仅未远离尘嚣,反而像是专为林栋才履职的府衙,以及徐南岱多处商贾,保持着更为亲密的直线距离铺设的便捷之道。
这处府宅虽小,却如微雕般精致,五脏俱全,不显丝毫局促。
院中虽无繁复亭台楼阁、假山奇石堆砌,却在徐南岱的匠心下,化为一幅幅移步换景的画卷,每一处角落皆透露着不凡的审美情趣。
室内装潢,徐南岱为林东才这位父亲打造的居所甚是用心。
大到家具陈设,小到窗帘帷幔,就连书房,都设了方便拆卸的木制暖阁。
打开衣橱,林栋才的旧时衣衫,早就在搬家之时,被徐南岱严令丢弃。
虽说没有到打补丁的程度,却看出穿戴了好多年,很多都磨得发白,想来多数是杨婷在世时,为其赶制的。
徐南岱觉得这种迟来的深情很没必要,装给外人看,以求心安罢了。
干脆让云岱的绣娘为其赶制了一批新衣,剩下缺的随着季节更替,提前赶出来就好,并不麻烦。
反观徐南岱的居室,竟与昔日暂住沈国公府的观澜居一般,空旷而宁静,没有丝毫冗余。
她摒弃了富贵人家的花团锦簇,仅以一张古朴典雅的拔步床为中心,辅以温暖的木炕替代软榻。
炕上摆了一方小几,再添置一尊质朴的黄花梨大衣柜,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是小姐闺房。
既不减国公府时的那份淡泊,亦不增新宅中的丝毫累赘,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位随时准备拿出包袱,立即启程的旅人,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无论是悄无声息地入驻国公府,还是同样悄无声息地迁居于此。都是来去匆匆,寻不着痕迹。
当日,徐南岱与沈楀冰释前嫌之后,沈楀仿佛突然好学起来。
煞有介事地取来一册书籍,坐在窗边,陪着徐南岱翻书。
这厢徐南岱全神贯注,那厢沈楀则以手托腮,目光全然未落在字里行间,而是出神凝视着徐南岱的侧颜。
徐南岱也不理他,他愿意欣赏,她也有让他欣赏的资本。
晌午的时间过的很快,二人惜别之后,徐南岱又开始跟着萧钰系统学剑术,这完全属于他给她开的小灶。
究其根本原因,其实是萧钰觉得,以徐南岱这股子越折腾越大发的劲儿,唯恐圣上质疑他作为武先生的治学能力。
散学时,沈楀本想去徐南岱新宅看看,虽说他一早知道她买了哪栋宅子,但从未内观过,他心急于了解她的处境。
可他今日原本是要到尚书府,为席伶讲习的。
沈楀心想,即便是推辞,也要当面说明。
沈文君没等走到门前,就看见沈楀在门口磨磨蹭蹭。
“小楀儿,你不是与席伶有约吗?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沈楀瞧见沈文君觉得心里有气,她明明看出来母亲的意图,也不提前透露给他,让他与徐南岱之间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大姐,你告诉我,母亲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
见状沈文君也是一愣,她以为弟弟对于爹娘的安排也是满意的。
“我这不是怕说开了,你脸上抹不开么?”
沈楀显然被她的话噎得更加气恼,涨红了一张脸。
沈文君觉得自己一番好意,她不过是推波助澜,这里面有她什么事,于是沈文君进而解释道。
“再说,你对她也不完全没有好感吧?不然你也不会平白替她挡酒,又帮着母亲给尚书府送这送那,又为席伶接连补习多日,姐姐以为你是有心的。”
听她这样一讲,沈楀懊恼的深呼吸。
沈文君见他跟有病似的,更觉得有气,他这是打哪来的邪火,全撒在她身上了。
沈楀无从辩驳,就像徐南岱生他的气一样,她们对此都有统一的认识,偏偏他毫无察觉。
“我今日就同席伶说清楚,往后再不会帮她温书。在我这里,往日也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以为是家里安排。可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以后还是不好继续误会下去的好。”
沈楀气鼓鼓的踱步到马车旁,手臂一撑,钻进车厢,都没有等到长乐为他拿来脚凳。
“你这是抽的什么风?我回去定要秉明父母亲。”
沈文君也气的够呛,径直走向女眷的马车,在车上等沈曦月。
沈楀连车帘都没有掀开,沈文君只听得一道声音冷硬的男声传来。
“随你的便。”
沈楀气鼓鼓来到了尚书府,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平白惹了误会,同席伶和尚书府都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他不愿迁怒他人,只需要讲清楚。
转过长廊,来到席伶的书房。
她本就身体不好,秋末冬初更是怕冷,好在书房里设了暖阁,早早设了炭盆。
沈楀一进去,席伶便以怕冷为由,叫下人放下暖阁的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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