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丑夫始终站在门边,目光不时扫过窗外和佟佳似琪主仆,保持着警惕。芍药则帮我们沏了热茶,用的是佟佳似琪带来的草药茶,清香扑鼻。
"董鄂姐姐手真巧。"佟佳似琪终于解开第一个环,开心地说,"我平日只做些针线活,这些玩意儿很少接触。"
"我倒是爱玩这些。"我笑道,"家里人都说我像个野小子。"
"怎么会,姐姐明明这么优雅。"佟佳似琪认真地说,"而且姐姐马上就要参选秀女了,必定能选上。"
我手一抖,九连环差点掉在地上:"秀女?"
"是啊,明年就是大选之年,咱们在旗的适龄女子都要参选。"佟佳似琪眼中闪着憧憬的光芒,"听说当今圣上年少有为,仁德英明..."
我心头一紧。是啊,明年就是顺治十一年,历史上董鄂宛宛入宫的年份。我偷瞄了一眼佟佳似琪,她正沉浸在少女的幻想中,丝毫不知眼前人正是历史上备受顺治宠爱的董鄂妃。
"佟佳妹妹很想入宫?"我试探地问。
佟佳似琪脸一红:"身为在旗女子,参选秀女是本分。若能被选上,自然是家族的荣耀。"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而且听说皇上...生得极俊朗。"
我差点笑出声。原来千古一帝的母亲,年轻时也是个会为美男子动心的普通少女啊。但转念一想,历史上的佟佳氏入宫后并不受宠,年纪轻轻就守寡,虽然后来母凭子贵,但一生也算不上幸福。
"董鄂姐姐呢?"佟佳似琪反问我,"以姐姐的家世才貌,定能得皇上青睐。"
我笑而不答,转而递给她一包蜜饯:"尝尝这个,甜而不腻。"
佟佳似琪乖巧地接过,没再追问。我们就这样一边吃零食,一边玩九连环,偶尔聊些女儿家的闲话,像两个普通的闺蜜,而非历史上纠缠不清的宫妃。
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在草屋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魏丑夫轻咳一声:"小姐,该回府了,夫人该担心了。"
我点点头,开始收拾散落的玩意儿:"佟佳妹妹,这些送你。"我把大半的泥人和那套九连环都包起来塞给她。
"这怎么行..."佟佳似琪连连摆手。
"就当见面礼。"我坚持道,"咱们都是待选秀女,以后说不定还能在宫里见面呢。"
这话说得违心。我压根不打算参加选秀,但此刻不便明说。佟佳似琪信以为真,开心地收下礼物:"那妹妹就厚颜收下了。董鄂姐姐若有机会来佟佳府上做客,妹妹必当盛情款待。"
我们交换了住址,约定日后互相拜访。临别时,佟佳似琪突然从腕上褪下一只白玉镯子:"这个送给姐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跟了我多年,算是个念想。"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玉镯温润如水,显然经常佩戴。我直接将它戴在手腕上:"我会好好珍藏的。"
走出草屋,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山峦如洗,近处树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整个世界焕然一新。
"小姐似乎很喜欢那位佟佳小姐?"回府路上,芍药好奇地问。
我点点头:"她是个纯善的姑娘。"只可惜,纯善的人在深宫中往往难以生存。历史上佟佳似琪虽生下康熙,但二十四岁就去世了,连儿子登基都没能看到。
"小姐真要参加明年选秀?"魏丑夫突然开口,声音异常低沉。
我心头一跳。这个问题我一直逃避思考。历史上董鄂宛宛十八岁入宫,明年我正好十七,按规矩确实该参选。但...
"再说吧。"我含糊其辞,"还有大半年呢。"
魏丑夫没再追问,但我注意到他握缰绳的手背青筋凸起,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芍药看看我,又看看魏丑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回到府中,我独自在闺房里把玩佟佳似琪送的白玉镯。镯子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琪"字,应是她的闺名。想到历史上我们的命运交织——她生下康熙,而我...董鄂妃却红颜薄命,不由感慨万千。
"小姐。"芍药轻手轻脚地进来,"魏护卫让我问您,明日还去清雅轩吗?"
清雅轩...艾公子。自从上次醉酒一别,已过去半月。我犹豫了一下:"去吧,不过这次不饮酒了。"
芍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退下了。我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海棠。花已谢尽,绿叶成荫。傅宁离开四个月了,没有只言片语;艾公子身份成谜,却让我莫名牵挂;魏丑夫...似乎藏着不该有的心思。
而我,董鄂宛宛,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明年选秀,是逃是迎?历史上董鄂妃的悲剧,我能避免吗?佟佳似琪、顺治皇帝、傅宁、魏丑夫...这些人的命运与我的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逃不脱的网。
手腕上的白玉镯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轻轻抚摸着那个"琪"字,仿佛触摸到了历史的脉络。无论前路如何,这一次,我要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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