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逼婚了!而且还是一道犹如泰山压顶般、丝毫不可逃避的圣旨。
那明晃晃的圣旨,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窝。
更可气的是,当他发现全府上下都已知晓此事,唯独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时候,心中的怒火“轰”地一下就被点燃,瞬间般爆裂开来。
一个箭步冲到青玄面前,猛地抽出青玄手中的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一通乱挥。
那剑风呼呼作响,几株曾姨娘亲手栽种的花树在这疯狂的剑舞下,瞬间被拦腰斩断,花瓣散落一地……
“为什么?你们都欺负老子。”言逸之几乎双眼通红,脸上露出一副要杀人吃人的凶狠模样。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潇洒公子的影子。
“逸儿啊,这圣旨已下,乃是天命难违,你休要再这般胡闹啊。”大夫人满脸焦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劝说。
“你们都瞒着我,为何不告诉我!”言逸之满心悲愤,想到就连桃夭,那个他一直视作知己的女子,竟然也忍心看着他被困在这牢笼之中,心中的痛苦愈发浓烈。
“逸之、快放下你手中的剑、”言老爷终于出面,神色严肃,大声呵责道。
“你难道要陷整个言府危难之中吗?”这一声质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言逸之的心上。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大到他无法承受。
言逸之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在为他此刻的无奈和绝望哀叹。
“好,很好,既然如此,我娶便是。”言逸之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带着无尽的不甘与痛苦。
到了晚上,言逸之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石凳上,一壶又一壶地往自己嘴里灌酒,很快便喝得酩酊大醉。
他的眼神迷离,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朝着桃夭的屋前走去。
桃夭其实早就料到,他白天发了那么大的疯,晚上势必会来找她。
于是,她早早地就将门上了锁,坐在屋内,心中五味杂陈。
言逸之看到那上了锁的门,先是一愣,随即哭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苦涩与自嘲。
“呵呵,桃夭儿,你竟然防备我至此?”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她竟然不惜将自己反锁在里面,难道在她心中,自己就是如此可怕之人吗?
“区区一把锁链,能奈我何?”言逸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若是他真的要硬来,以他的身手,这扇门又怎能拦住他,哪里又有她反抗的余地。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舍得伤害她分毫。
“罢了,你既然无心,那我又何必死缠烂打。原以为,你会学武,是愿意与我一同策马江湖,远离这尘世的是是非非,却不料,最终被困住的竟然是我自己。
桃夭儿,你若是离开言府,会记得我吗?”言逸之拿着酒壶,身子缓缓靠在门框上,随后像失去支撑的木偶般慢慢滑落。
他那原本高大的身躯此刻就像一滩烂泥,尽显颓废。
“二爷,对不起。你是言府的二公子,是姨娘眼中的宝贝。
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以后必能成为一员大将,建立一番丰功伟绩。
好好生活吧,杜姑娘才是你的良配。”
隔着门板,桃夭轻声说道。
她知道,他能听见。
她的心中虽有愧疚,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对言逸之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亦从未动过心。
虽然言逸之各方面都很优秀,可他终究不是她想要的永远。
“桃夭儿,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知道吗?”言逸之已经醉得厉害,口里喃喃自语,神志愈发不清。
那些平日里深埋在心底的话,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二爷,青玄扶您回去休息。”一直跟在后面的青玄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言逸之。
言逸之整个人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青玄身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桃夭的名字。
无名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刚才言逸之与桃夭的对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青玄看着自家二爷如此颓废的模样,心中不忍。
他跟随言逸之多年,也知二爷对桃夭的感情是真的,如今看着二爷遭受这般情伤,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无名紧紧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看到言逸之如此绝望和痛苦,他心中同样是不忍。
可他更明白桃夭不愿意的决心,从桃夭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他能看出她对言逸之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只要是桃夭不愿意的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她实现,哪怕要面对言逸之此刻这般痛苦的模样。
青玄搀扶着言逸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众人满心的哀愁。
一路上,言逸之还在时不时地说着醉话,时而回忆着与桃夭相处的点点滴滴,时而又抱怨命运的不公。
好不容易将言逸之扶回房间,青玄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
言逸之刚一沾到床榻,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但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似乎在梦中也未能摆脱这痛苦的纠缠。
青玄看着言逸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开。
在关门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祈祷二爷明日醒来,能够看开一些。
而在另一边,桃夭坐在屋内,听着言逸之他们渐渐远去的声音,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虽然她对言逸之没有男女之情,但言逸之对她的真心,她又怎会感受不到。
只是感情之事,终究是强求不来。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熄灭了灯,躺在床上,望着黑暗的天花板,久久未能入眠。
这一夜,对于言府来说,似乎是个无眠之夜,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搅得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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