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回答后,应渊突然闭嘴,赶紧低下头。
谢九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起身绕过桌子。
拉起应渊左手。
继而撩开袖子。
掌心、手腕包括手臂上都是新结的疤痕。
她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应渊除了从小身中剧毒外,还受过严重的身体折磨和心理创伤。
据她诊治,目前他最少有四种人格。
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魔。
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单纯的稚子孩童。
背地里算人心,窥人性,布棋局,世间万物皆可为他手中子的执棋人。
阴郁、极端、有自杀倾向、为达目的时不时自残的也是他。
这些人格都是她在这五年间从他身上所见过的,定然还有她未曾见过或者未曾发现的。
他是一个极端又危险的人,稍有不慎便会一念成神一念为魔。
这几年经过她的治疗,已经很少有自残倾向,就是嗜血也都有所控制。
但这次……
“疼吗?”她最终只问出这两个字。
“阿九吹吹就不疼了。”他笑的纯粹。
谢九黎低头在那伤痕上轻轻吹了几下:“还疼吗?”
应渊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就在谢九黎准备松开的时候,他双目紧张低声道:“阿九生气了吗?”
“没有,没生气。但……”
谢九黎无声叹息:“日后不可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嗯,我听阿九的。”
谢九黎又拿出一颗糖给他。
应渊觉得整个人好像都飘在云朵上,这种感觉好舒服。
没有任何人 来打扰,也没有那些压的他喘不过气的仇恨。
只有阿九陪着他。
“阿九,我想一直跟着你可以吗?”
看到他怯生生的目光。
谢九黎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你在京城的事办完了?”
“没有。”
“那你还要来东州?”
“卫辞会去京城处理剩下的事,我想陪着阿九。”
卫辞去京城了?
谢九黎神色微怔,片刻道:“那你就留在东州吧。”
“好!”应渊开心的笑出声。
门外守着的仝伯眼角有泪,但眼中溢满笑容。
如果可以,他希望公子永远待在九姑娘身边。
谢九黎给应渊把脉后,喂了一粒药丸,不一会应渊沉沉的睡着了。
打开房间门。
仝伯看到公子睡着,心底踏实多了:“九姑娘,我家公子已经整整三日不曾合眼,进城后就一直等着您。”
谢九黎关上房间门,想到那本册子,随即开口:“仝伯,方便的话我想跟你聊聊。”
“方便方便。”
仝伯急忙把人带去隔壁房间。
给谢九黎倒了杯水,担心问:“九姑娘可是我家公子病……”
“尚且无事。”
仝伯松了口气。
谢九黎将关于倭国村分布点的册子拿出来:“你可知你家公子将这个东西给我?”
仝伯点头:“公子为了这本册子,用匕首伤了左手和胳膊,公子已经很久没有自残了,这次……”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他是公子的奴仆,公子为了九姑娘受的罪,他希望九姑娘知晓。
这样至少九姑娘心里是记挂公子的。
谢九黎沉默良久:“仝伯,原本我不该过问你们家公子的事情,毕竟是人都有不想让外人知晓的秘密。上次你家公子告诉我桑本山的踪迹,这次又拿出这样一份册子,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是否与倭寇有关?”
仝伯连连摇头:“九姑娘您不能误会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清清白白跟倭寇没一点关系,您不能因为这个要疏远我家公子,您就是我家公子的命,您……”
“你家公子跟倭寇没关系,那卫辞呢?风云城大总管跟倭寇有关系吗?”不似在应渊面前的温柔平和,此刻的谢九黎眼底戾气萦绕,且周身隐隐有杀气散发。
仝伯自然也察觉到,他眉头皱了一下:“今日既然九姑娘问了,老奴定然也会如实相告,只是九姑娘信老奴所言吗?”
“你未曾说,又怎知我信与不信?”谢九黎静静注视,凤眸凌厉又杀伐。
仝伯沉默片刻:“卫总管之所以熟知大周境内倭国底细,是因……因……他曾经的未婚妻是倭国潜入大周的细作。”
谢九黎眼底暗了暗,没有接话。
仝伯叹息一声:“都是上一辈的事,跟公子无关,卫总管最后并未娶那女人。而且从未与倭寇联手。”
谢九黎神色未变,缓缓道:“今日既然开口问了,我还想多问一句,风云城跟朝廷有仇?或者说跟大周皇室有仇?”
仝伯猛然抬头,瞳孔的震惊来不及掩饰。
“看来我说对了。”
仝伯面露难色,双唇嗫喏:“九姑娘……无论风云城还是我家公子从未想过要与您为敌。”
谢九黎垂在一侧的手,下意识的在腿上轻轻扣动。
仝伯说的是:无论风云城还是我家公子……
那就意味着风云城和应渊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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