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升高,阳光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却也让黑石村的贫瘠和粗粝更加无所遁形。
楚焰从破旧木屋回来后,并没有立刻开始研究那个神秘的黑色盒子。多年的挣扎求生让他明白,填饱肚子和不引人注目是活下去的首要前提。他将盒子紧贴胸口藏好,那冰凉的触感仿佛是他与那个未知过去唯一的连接,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然后,他拿起草药篓,再次走出了石屋。
这次他没有走远,只在村子附近的山坡上搜寻一些常见的、可以换取食物的草药。他的心思,大半还沉浸在孙老头的话语和那个神秘的盒子上,动作间不免有些分神。
“哟,这不是我们村的‘哑巴怪胎’吗?今天没进深山里喂狼,改在这坡上刨土啦?”
一个粗嘎而充满恶意的声音打破了山坡的宁静。
楚焰抬起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只见不远处的土坎上,站着三个少年。为首的那个,正是王虎。他比楚焰高了半个头,膀大腰圆,一身横肉,脸上带着一种蛮横的、被惯出来的骄纵。他身后跟着两个瘦猴似的跟班,此刻正一脸谄媚地附和着哄笑。
王虎,村里护卫队队长王五的独子。王五负责带领几个壮丁守卫村子,防备野兽和偶尔流窜过来的歹人,在村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仗着父亲的势,王虎从小就在村里横行霸道,尤其喜欢欺负楚焰这种无父无母、性格孤僻的“外人”。在他看来,楚焰的沉默寡言就是懦弱,那份不合群的冷静更是对他权威的无声挑衅,甚至隐隐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有些“不祥”。
楚焰没有理会,低下头继续寻找草药。他知道跟王虎这种人争辩毫无意义,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隐忍和躲避,是他多年来总结出的生存经验。
见楚焰不搭理自己,王虎的脸色沉了下来,感觉受到了冒犯。他几步冲下土坎,拦在了楚焰面前,两个跟班也立刻左右围了上来。
“喂!哑巴!老子跟你说话呢!”王虎伸出粗壮的手指,几乎戳到楚焰的鼻子上,“昨天让你小子躲过去了,今天运气可没那么好了!把你篓子里的东西交出来,孝敬孝敬虎爷我!”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抢楚焰背后的草药篓。
楚焰身体一侧,灵巧地避开了王虎的手,同时将草药篓护在了身前。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平静地看着王虎,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和倔强。
“嘿!还敢躲?”王虎被楚焰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恼羞成怒,骂道:“一个没爹没娘的野种,谁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怪物!还敢跟虎爷横?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野种”两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楚焰的心。虽然他早已习惯了类似的嘲讽,但今天,在刚刚得知父母可能是“消失”而非遗弃之后,这两个字显得格外刺耳。他握着草药篓背带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虎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抢过来就是了!”一个跟班在旁边煽风点火。
“对!让这小子知道谁才是黑石村的老大!”另一个也叫嚣着。
王虎被捧得更加得意,狞笑一声,不再废话,直接伸手就去推搡楚焰的肩膀,想把他推倒在地。
楚焰早有防备,下盘沉稳,硬生生抗住了第一下。但王虎人高马大,力气远胜于他,紧接着又是一记猛推。楚焰脚下一个踉跄,再也站立不稳,向后摔倒在地。
草药篓摔在地上,里面零散的草药滚落出来,沾满了泥土。
尖锐的疼痛从背部传来,更让他愤怒的是那种被肆意欺凌的屈辱感。
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情绪,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猛地从他心底深处翻涌上来!眼前仿佛又闪过了那噩梦中焚尽一切的奇异火焰,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疯狂混乱的嘶吼!
楚焰倒在地上,没有立刻爬起来。他猛地握紧了双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一股冰冷而狂暴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意味。他抬起头,看向王虎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平静和冷漠,而是如同暗夜里捕食的孤狼,冰冷、凶狠,深不见底,隐隐透着一丝……非人的疯狂!
王虎原本正得意洋洋地准备上前踩上几脚,或者把那些草药全都毁掉,但接触到楚焰眼神的刹那,他脸上的狞笑猛地僵住了。一股莫名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尾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那是什么眼神?
那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该有的眼神!充满了死寂、暴戾,还有一种让他汗毛倒竖的……危险!仿佛下一秒,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哑巴怪胎”就会扑上来,用牙齿撕裂他的喉咙!
王虎的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的嬉笑消失了,有些不安地看着楚焰。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和楚焰那慑人的眼神,让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王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自在,甚至是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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