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藜和竖亥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蚕丛氏猎人对着死去的敌人泄愤。
竖亥的心情有些沉重,更多的是无力感,
残酷的世道如此无奈,占领和征服必然伴随杀戮和奴役,
4000年后的人类依然改不掉的坏毛病,当然下限提高了许多,
他甚至觉得自己对驩兜部过分苛责,毕竟他们内部亦是如此,
蜀地内部的部落争端,就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吗?
他又奈之如何?
既然无法改变,竖亥倒是觉得自己适当融入也并非不可,人命账多了就会习惯。
“不,绝非如此!”
竖亥立刻否决这个想法,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
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
竖亥不再为此纠结:
“不要落入诡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增强自身实力,公平处理争端,用礼法约束自我,这样一来,其他人必然会以你为模范,构建的精神文明也会一代代传下去。”
而某些在冷兵器时代纵横天下的残暴民族,终究在辉煌后分崩离析,不得翻身。
就是因为他们充满暴戾,无普世正义,最终一无所有。
摆脱纠结,竖亥开始分析整体局势:
驩兜部在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不会再对巴蜀之地投入更多物资和人力。
这就意味着,竖亥可以不必考虑日后,只要想办法把柏灌氏的故地夺回,然后潇洒离开,
再通过舜给驩兜上上压力,以防屠杀再次发生。
姬藜看着神情变换的竖亥,问道:
“你刚才和他说了些什么?他为什么说你是‘自己人’?”
竖亥忽然阴沉着脸回答:“是的,我就是和苗蛮一伙的,待会我跟着他们回蚕丛氏,砍了首领的脑袋,他们就会带我回去找驩兜拿赏赐。”
姬藜腿一软,差点又跪下,但随后他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轻吒道:“竖亥,这不好笑!”
竖亥冷笑,随后将情报如数告知:
“一千三百人,三百把青铜武器,粮食藏在城东。”
“城池不大,有四道门,其中两道水门,城墙高三丈阔一丈。”
“城外四周都是稻田,没有任何险阻。”
“驩兜部近期不会支援他们了。”
姬藜听到情报,两眼一亮,兴奋道:“那你有办法把城池夺回来?”
竖亥昂起头,不可一世的说道:“当然有。”
“你现在找蚕丛氏纠集两千五百人,加上柏灌氏的三四百人,我带着他们一路杀进去,一天就能结束战斗。”
姬藜激动地直拍手掌,但随后就瞪着竖亥:
“你这样他们会死完的,那柏灌氏和蚕丛氏还能剩下几个男人?何况蚕丛氏会给这么多帮助吗?”
其实竖亥已经将人数往最少数量压榨,
驩兜部的武士有不少是脱产士兵,职业武士,而这种角色在柏灌氏和蚕丛氏根本不存在。
若是硬碰硬,而且是攻城战,四千人都不够填线的。
竖亥打了个哈哈,又出一计:“你们找一些身患瘴疫死亡的尸体,越多越好,带到城池内河的上游,扔进水里,眼看夏季就要来临,我保证城里会爆发一场瘟疫。”
这个提议更不靠谱,但姬藜依然思考半天后才反驳:
“那柏灌氏的族人呢,他们岂不是也要死?”
“竖亥,我求求你想一个少死人的好办法。”
竖亥忽然严肃,姬藜也挺直腰杆,认真聆听:
“回家好好过日子,等大水一来,所有人一起死。若是大水没冲到这边来,你等个二三十年,他们的仇恨也就淡了。”
“再等个七八十年,驩兜部会种水稻,会打铜器,很快不用出兵也能征服这里,他们所有人都会变成一家人。”
“这个办法很好吧,大家只会老死病死而不会战死。”
姬藜的眼神的眼神开始变得带些恳求:“竖亥,你当初带着一帮老弱病残,不也守住石峁城了吗?”
“算算时间商均已经回到中原,没准已经在安邑唱歌跳舞了。”
竖亥也并非有意戏弄姬藜,只是他面对这样的情况,情绪矛盾,思路杂乱,也需要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
中原的治水重任还在等他,这里的柏灌氏和蚕丛氏的遭遇他也十分同情,情急之下他也没能思考更多,
最后一个听起来最残酷的办法,却也是发生最多,反复上演,最现实的办法。
因为蚕丛氏没有四千武士,也有可能不愿意帮助柏灌氏夺回家园,只求保住自己的领地。
当然竖亥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无解的局面,冷静下来总会有办法,
只是所有办法的关键都在于巴蜀人,他们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保卫家园,驱逐入侵者。
于是竖亥对姬藜说道:
“我们先去蚕丛氏,驩兜部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看他们的表现再说”
说完这些,他便自顾休息去,只让姬藜去与那蚕丛氏猎人交涉。
竖亥百无聊赖,看着池塘边摆放好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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