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陈生回到客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个油纸包裹。里面是一幅画卷,展开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 画中正是茶楼里那个蓝衣女子,栩栩如生,一颦一笑仿佛都带着生命的气息。
......
孙雨放下画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长时间的作画让她的手臂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个关节都在隐隐作痛。宣纸上是一位宫装美人的半身像,只差最后几笔就能完成,那美人眉眼如画,肌肤胜雪,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画中走出来。
"孙画师,娘娘问今日能否完工?" 一个小宫女在门外轻声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小心翼翼。
"再给我一个时辰。" 孙雨答道,声音是自己都陌生的温婉柔和。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藕荷色褙子,衣料轻柔细腻,绣着精美的花纹;又环顾这间充满墨香的画室,墙上挂满了未完成的画作,画架上摆放着各种颜料和画笔,一切都显得那么专业而雅致,可她却总觉得像是活在别人的躯壳里,这里的一切都与她记忆中的世界格格不入,仿佛她是一个闯入者,不属于这个地方。
但她就是成了宫廷画师孙娘子。所有人都说她从小习画,师从江南名家,去年被选入宫中为嫔妃们画像。
她拿起细笔,蘸了点朱砂,为画中美人点上唇色。忽然,笔尖一颤,一滴红墨落在美人眼角,像是一滴血泪。孙雨慌忙去擦,却越擦越花。就在她懊恼之际,发现被污损的地方竟隐约显出一个模糊的人脸 —— 一个面容阴鸷的男子,右颊有疤,那眼神冰冷而凶狠,仿佛能将人吞噬,让她不寒而栗。
"啊!" 她失手打翻了颜料碟,各色颜料洒在地上,如同一片色彩斑斓的噩梦,也仿佛是她混乱内心的写照。
"孙画师?" 宫女闻声进来,脸上满是关切。
孙雨勉强镇定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事,我... 我重新画一幅。" 待宫女退下,她立刻将那张画揉成一团扔进纸篓,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奇怪的是,污损处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的幻象从未存在,可那男子的面容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傍晚,孙雨获准出宫采买画材。走在繁华的街市上,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身影都像是潜在的威胁。回头望去,却只看到寻常行人,他们或行色匆匆,或悠闲漫步,一切都那么正常,可她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盯着她。转过一个街角,她突然撞上一个人。
"姑娘小心。" 对方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一丝关切。
孙雨抬头,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这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眉目清朗,五官精致,一袭长衫更显气质不凡,腰间挂着个青布包袱,包袱边角微微磨损,似乎跟随主人走过了不少路途。不知为何,她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他们曾在某个时空有过交集,这种感觉让她既惊讶又好奇。
"抱歉。" 她后退一步,忽然注意到书生包袱里露出一角画卷,上面有个金色的小门标记,与她记忆中某个模糊的画面重叠,让她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这个标记是打开她记忆之门的钥匙。
书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姑娘认得这画?"
孙雨刚要回答,一阵刺耳的唢呐声从街那头传来。一队穿着戏服的人马正招摇过市,为首的举着 "灵韵戏班" 的旗幡,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队伍中央的轿子上坐着个戴面具的男子,正朝人群抛洒花瓣,花瓣飘落,如同一场美丽的梦境,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是林班主!" 周围有人欢呼,脸上满是兴奋与崇拜。
孙雨浑身发冷。她不知道这个林班主是谁,但心底涌起一股本能的恐惧,仿佛有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这个林班主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绝非什么美好的联系。就在轿子经过她面前时,面具人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眶直直 "看" 向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直击灵魂深处,让她双腿发软,险些跌倒,被书生一把扶住。
"姑娘脸色很差,要不要去茶楼歇歇?" 书生关切地问,眼中满是担忧。
茶楼里,孙雨捧着热茶,手指仍在微微发抖,茶水在杯中轻轻晃动,映出她苍白的面容。书生自称姓陈,是赴京赶考的举子。
"陈..." 孙雨喃喃重复这个姓氏,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 雨中的画室、一个焦急的男声、墙上晃动的画框... 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快速闪过,却又模糊不清,抓不住任何实质性的线索,只留下无尽的困惑和疑问。
"孙姑娘?" 陈生轻唤,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孙雨回过神:"抱歉,我... 我总觉得我们见过。"
陈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也有同感。" 他犹豫片刻,从包袱里取出那幅画,"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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