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弼似是忍了又忍,才说,“那您想怎么办?反正在没有例行检查完后,您也走不出这千锦山庄。”
“走不出?”
对面的男人目光下敛,低低重复了这句话,语气透露出一丝危险韵味,“正好,我暂时也没想走。”
莨弼眼皮一颤,太阳穴突突地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风悠悠绕绕,吹动叶抖。风无疾在一片茂盛树丛的掩盖之下,看了半晌这出好戏。寻思应当没自己什么事了,正欲放下手,转身离去。
黎应眉心微微动了动,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眼神冲着树丛这里瞥了过来。
风无疾稍抬眼睫,意外地撞进他的视线之中。深邃,淡漠。
嗯,这是要她出来的意思了。
风无疾绕进庭间,抬手跟原地还没搞清状况的莨弼打了个招呼,“嗨,莨大人。”
莨弼一愣,认出她就是刚刚往笙楼外走的客人。
但现在看来,她与黎应认识?
莨弼不动声色。而风无疾见他没理自己,索性也不等回应,从袖间掏出一块令牌,递给一旁的黎应。
“诺,还您。”
黎应负手,睨了一眼她伸出的手,也没动,气势凌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说,“莫要以为丘重三死了,你一个小小随从,可以成为这千锦山庄新的主人。”这话,是对莨弼说的。
莨弼有点挂不住面子了。
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喊他是丘重三的随从。莨弼从方才一直忍到现在,胸膛里的熊熊烈火一直燃到了他的脑袋。
“您还是先老老实实被押下去吧。连带着这位身份不明,却疑似与虎谋皮的怪人,一同带走!”
说罢,只见莨弼眼色微沉,一抬手,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举动,莨弼身后的侍卫迅速动身,将黎应与风无疾团团包围住,纷纷亮出腰间锋芒毕露的佩剑。
莨弼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啊,难怪各个要争着向上爬。这样想着,他唇边笑意愈深,缓缓道:“黎大侯爷,您是要乖乖受押,还是反抗呢?”
哪怕被重重围住,黎应照样无动于衷,只沉沉看着莨弼,用沉默隔绝了这风雨欲来之意,凌冽得令人心颤。
见他这副从容样,莨弼心中却没了底,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指,不免动摇,思忖着,难不成,这黎应还有什么杀招?
气氛紧张起来,在数十道目光汇聚之下,黎应终于有了动作,他视线未动,却抬手扣住风无疾掌心令牌,蓦地,长眉一挑。
“你的胆量不错,但野心之前,是认清身份。”
话落,风云涌动间,莨弼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还未抬手示意撤退,就被迎面而来的劲风踹得向后一仰。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咽喉!
“你——!”
莨弼瞳孔骤然一缩,不等他反应,喉间的手已然开始收力,一阵窒息感传来,嗓子难受地溢出“嗬嗬”声。他奋力挣扎起来,费力求饶道:“我……我错了!”
“晚了,”黎应仍站在原地,不远处便是闻鸦掐着莨弼的一副场景,而刚刚围着他们的侍卫则被黎家军反制。
这场风雨还未来得及下,就已经被压平。黎应身上是与生俱来的威慑,声音冷淡:“下辈子,别这么令人不顺眼。”
莨弼眼珠突出,面色因窒息已经发红,见自己今日非死不可,他奋力从喉间挤出诅咒:“你,你这种…暴虐嗜杀之人…终亲友皆去,孤独…至死!”
话音未落,只听嘎嘣一声,他脖颈已断,身体软绵绵地瘫下去。
听到这样的诅咒,黎应也只是微微一顿,目光飞快拂过风无疾的脸上,随后冷冷一笑。
亲人,他在七年前已尽数死光;友人,他…也不会需要。
至于——爱人,他这辈子都不会拥有。
黎应侧眸,对闻鸦吩咐道:“不留全尸。”
“是。”
风无疾目睹了黎家军是如何从庭外蜂拥而至,以及闻鸦掐死莨弼的全过程。
直到最后那句恶毒的诅咒,风无疾咂咂舌,心道这人胆量确实不一般。
余光瞥到黎应的反应,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人虽表面波澜不惊,但她知道,他是被刺痛了的。
风无疾想,黎应此生最看重的可能只有亲人,这也是他唯一的逆鳞。
远处的山影蜷成墨色,庭间几株棠花开的开,败的败,引得香气清浅。黎应立于前方,身如青松,冷然的声音唤回思绪。
“千锦山庄之主,户部侍郎丘重三,私结江湖组织,涂鸠邪派,现本侯奉帝命,封。”
说完这些,黎应没有转身,一袭玄衣,看起来稳重的很。他只道:“你,跟我走。”
风无疾立刻抬步跟上去,还不忘跟闻鸦打个招呼。“又见面了,小乌鸦。”
“唉,您安好。”见此,闻鸦浑身一颤,立刻扬起一个苦笑着回应,身子却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家侯爷又恼。
跟上黎应的步子,风无疾慢悠悠问道:“莨弼就这么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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