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杨家大院,红漆大门紧闭,院内古树参天。正厅里,檀木茶几上两杯明前龙井已经凉了,却无人去动。
杨振国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他五十出头,国字脸上两道浓眉如刀,不怒自威。作为杨家当代掌舵人,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四九城官场的神经。
“大哥,我实在是没辙了。”东风街道办杨主任站在一旁,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何大清那小子油盐不进,我亲自去找他,他居然跟我打官腔!”
杨振国眼皮都没抬:“说具体点。”
“我让他通过中兴集团这条线,加大对我们的黄豆供应。”杨主任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您猜他怎么说?他说他只是与中兴集团有过两次交易,已经帮忙联系过了,但对方就是不同意,他也没办法。”
“啪!”杨振国突然拍案而起,茶杯震得叮当作响:“好一个何大清!当年要不是老爷子发话,就凭他一企业的部长,能坐上副区长的位置?”
杨主任见大哥发怒,连忙添油加醋:“就是!这何大清就是我们杨家的一条狗。现在看我们遇到点麻烦,竟敢推三阻四。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该...”
“够了。”杨振国突然抬手打断,眼神阴鸷,“当时老爷子让他上位,是为了解决辣椒酱厂的烂摊子。他上任以来,也确实帮我们处理了不少麻烦事。从这点说,他不欠我们什么。”
“可是大哥...”杨主任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难道就这么算了?要是传出去,我们杨家连自己提拔的人都使唤不动,以后在四九城还怎么立足?”
杨振国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棵百年银杏,突然冷笑一声:“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他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去给何大清递个话——如果他不肯出力,下一步就让他去昌平县当那个替罪羊县长。”
杨主任眼睛一亮:“妙啊!现在昌平就是个火坑,谁去谁倒霉。他要是知道这个...”
“记住,要暗示,不要明说。”杨振国坐回太师椅,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抿了一口,“让他自己琢磨。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聪明人,最懂得权衡利弊。”
杨主任连连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那...豆腐制品厂的事?老爷子那边...”
杨振国眉头一皱:“先别惊动老爷子。你回去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就把那几个闹事的工人处理一下。记住,杨家的名声不能受损。”
窗外,一片银杏叶飘落。杨振国盯着那片枯黄的叶子,眼神渐冷。二十年前,他跟着父亲在四九城打天下时,何大清这种角色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现在,是时候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们明白,什么叫“世家底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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