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横飞!惨叫声瞬间被爆炸声吞没!
几艘英军小艇已经冲上了浅滩,穿着红色军服的英印士兵嚎叫着跳下船,涉着冰冷的江水,在舰炮的掩护下,开始向岸上冲击!
他们手中的斯宾塞后膛步枪射程远、射速快,瞬间形成密集的交叉火力,压制着关墙上零星的反击点。
“顶住!给老子顶住!”那名清军把总声嘶力竭地吼着,挥刀砍倒一个刚爬上残破关墙的英印士兵,但更多的敌人如同潮水般涌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江水,开始淹没每一个守关者的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关口防线即将彻底崩溃之际——
“呜——呜——呜——!”
三声苍凉、雄浑、穿透云霄的牛角号声,如同滚滚惊雷,骤然从铜壁关背后的莽莽群山之中冲天而起!
那号声激越、悲壮,带着一种古老而原始的力量,瞬间压过了炮声、枪声、喊杀声,在怒江峡谷中反复回荡!
关墙上苦苦支撑的守军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关隘后方的山坡密林中,如同变魔术般,猛地涌现出无数身影!
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如同一股股被压抑了千万年的地火,从四面八方奔涌而下!
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数百名彪悍的景颇勇士!他们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脸上涂着象征勇气和复仇的油彩,手持明晃晃的长刀和沉重的长矛,口中发出震天动地的“哦——嗬!哦——嗬!”战吼,如同下山猛虎,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正在攀爬关墙的英印士兵!
为首一人,身形矫健如猎豹,手中厚背砍刀寒光闪烁,正是阿古!
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那些红色军服的侵略者,复仇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紧随景颇勇士之后的,是大队大队的土司兵勇!他们穿着各色民族服饰,头缠布帕,或持火枪,或握梭镖,或背强弓硬弩。
领头的是盏达土司刀盈廷,这位年过五旬的老土司,此刻须发戟张,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长柄环首刀,声音如同洪钟:“滇西的儿郎们!杀红毛鬼!护我家园!杀——!”
“杀——!”震天的怒吼从各族兵勇口中爆发出来,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狠狠砸向江岸!
几乎同时,关墙两侧更高处的山梁密林中,也骤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那是提前埋伏好的清军精锐火枪队和各族神射手!居高临下,精准的点射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放倒了好几个正在操作舰炮和指挥小艇的英军军官!
突如其来的打击,如同从地狱里伸出的重拳,狠狠砸在英军的攻势上!
刚才还气势汹汹攀爬关墙的英印士兵,瞬间被如狼似虎扑来的景颇勇士砍翻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冲到岸边的后续部队被两侧山梁射下的子弹压制在江滩乱石堆里,动弹不得!
那艘耀武扬威的炮舰,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反击打懵了。
它的炮口慌乱地转动着,试图寻找新的目标压制两侧山梁的火力,却一时失去了准头,炮弹徒劳地在山壁上炸起团团烟尘。
“援兵!是援兵到了!督抚大人派援兵来了!”关墙上,那名浑身浴血的清军把总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嘶吼,眼中瞬间迸发出劫后余生的光芒和无穷的斗志!
他猛地将手中卷刃的腰刀指向关下混乱的敌群,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弟兄们!援军到了!
随我杀下去!把这些红毛鬼赶下江喂鱼!杀——!”
“杀——!”绝境逢生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残存的鸟铳、抬枪再次轰鸣,石块、滚木雨点般砸向关下!
幸存的士兵和猎户们,无论是汉、景颇、傣、傈僳……此刻眼中都燃烧着同仇敌忾的火焰,紧随着冲下关隘的景颇勇士和土司兵勇,如同决堤的怒潮,向着滩头阵脚大乱的英军发起了凶猛的反冲锋!
怒江西岸,铜壁关下,狭长的江滩瞬间变成了沸腾的修罗场!
原始的冷兵器碰撞声、火枪的轰鸣声、垂死的惨嚎声、震天的喊杀声……与怒江的咆哮混响在一起,震得山鸣谷应!
一面巨大的、用粗麻布临时赶制的旗帜,在阿古和刀盈廷的合力下,猛地插在了铜壁关最高处那片刚刚被炮火洗礼过的、尚在冒着硝烟的断壁残垣之上!
晨光刺破云层,正好照射在那面猎猎招展的旗帜上。
旗帜中央,是四个浓墨重彩、力透“布”背、仿佛用鲜血浸染过的大字:
寸 土 必 争!
每一个字都如同燃烧的火焰,如同出鞘的利剑,在弥漫的硝烟和初升的朝阳中,放射出夺目的、不可逼视的光芒!
它高高飘扬在战火纷飞的铜壁关上空,俯瞰着脚下惨烈的厮杀,俯瞰着奔腾不息的怒江,俯瞰着这片祖先留下的、浸透血泪与荣光的山河!
那光芒,是宣言,是号角,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不愿屈服的灵魂,面对强敌时发出的、最嘹亮、最不屈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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