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如果这尊真是西周铁芯青铜器，那将改写整个冶金史！
突然门铃大作。监控屏里站着三个穿夹克的男人，领头的亮出证件："文物局的，接到举报你们非法收购出土文物！"
周研究员急匆匆赶来解围，手里攥着份红头文件："这是特批的民间文物鉴定试点批文！"
夹克男扫了眼批文，突然笑出一口黄牙："误会误会，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临走前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工作台上的铜尊。
"来者不善。"周研究员压低声音，"上个月老城改造工地出过类似器物，当晚就被盗了。"
慕枫用热像仪扫描铜尊，在圈足处发现温度异常。微型电钻轻轻一转，竟掉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片龟甲，朱砂刻的甲骨文还闪着微光。
"癸未卜，王令冶子铸铁心尊..."秦玥破译着文字，"天！这是记载铁器铸造的甲骨！"苏雨晴突然惊呼："你们看X光片！尊腹内壁有铭文！"
慕枫将内窥镜探入尊口，显示屏上逐渐浮现十二字鸟篆："昭王廿三年，荆楚贡铁，作此宝尊"。
三天后，曲江拍卖行的酒会上，慕枫端着香槟的手微微发颤。香港藏家卢先生正与王老耳语，目光不时瞟向他这边。
"小慕啊，听说你得了件了不得的宝贝？"王老晃着酒杯过来，袖口隐约露出串朱砂供的老山檀，"让老头子开开眼？"
慕枫假装醉酒："就是个民国仿品，哪入得了您的法眼..."
突然全场灯光暗下，大屏幕亮起铜尊的高清照片。卢先生握着话筒冷笑："诸位请看这件'西周铁芯尊'，X光片显示内部有现代焊接痕迹！"
秦玥冲进控制室，发现电脑插着陌生U盘。苏雨晴用光谱仪对准屏幕，突然大喊："照片被PS过！原片在云端备份！"
慕枫跳上展台，手机连上蓝牙投影："这是相关实验室的检测报告！铜铁接合面呈现梯度融合，现代技术根本仿不出来！"
会场大乱。周研究员带着保安冲进来时，卢先生和王老早已不见踪影。
三个月后的博物馆特展厅，慕枫站在防弹玻璃展柜前。灯光下的铜尊流转着幽绿光泽，解说牌上写着："西周铁芯青铜尊，是可以改写冶金史的重大发现"。
秦玥戳了戳他："捐了真不后悔？"
慕枫摸着捐赠证书苦笑："没见门口新增了八个摄像头？这烫手山芋..."
话音未落，周研究员匆匆跑来："慕先生，这里有个老乡送来件铜车马..."
窗外柳絮纷飞，玄瞳阁的招牌在春光里微微发亮。
翌日，在一处黄土坡上，慕枫蹲在老乡家院子的葡萄架下，手电筒的光柱扫过那堆沾满泥垢的青铜构件。秦玥举着平板电脑对照战国车马坑的考古报告，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轼前端的兽首衔环，和此前出土的魏国战车一模一样！"
老乡用旱烟杆敲了敲水缸："去年修窑洞挖出来的，狗蛋他娘还拿轮毂当腌菜石呢！"
苏雨晴戴着白手套，用棉签蘸取轮轴缝隙的积垢："等等，这红色残留物..."她将棉签放入便携式光谱仪，屏幕瞬间跳出峰值曲线，"朱砂！战国贵族车马特有的防腐处理！"
慕枫掏出激光测距仪丈量轮距："五尺三寸，合战国度量衡正好是兵车规制。"他突然发现辕木末端有凿刻痕迹，"老伯，这木头一直泡在土里？"
"可不咋的，挖出来时湿得能拧出水。"老汉比划着，"晾了半年才见干。"
"这就对了！"慕枫激动地拍大腿，"《考工记》记载'车轸欲藏，必浸桐油三载'，这辕木的碳化层..."他突然噤声，激光笔指向院墙外晃动的黑影。
三更天的县道上，五菱宏光在坑洼间颠簸。后备箱里的青铜构件叮当作响，秦玥紧攥着行车记录仪："那辆普拉多跟了二十公里了！"
慕枫猛打方向盘拐进玉米地："坐稳！"车尾在土路上扬起漫天黄尘。后视镜里，普拉多车窗探出个戴雷朋墨镜的脑袋，手里黑乎乎的东西在月光下反光。
"是金属探测器！"苏雨晴声音发颤，"他们知道我们带了东西！"
突然仪表盘警报狂响，右后胎压骤降。慕枫瞥见路面上闪烁的三角钉，咬牙冲进废弃砖窑。三人刚把青铜件藏进砖垛，追兵已到跟前。
"东西交出来！"墨镜男晃着弹簧刀，"有人出五十万买这堆破铜烂铁。"
慕枫突然指着窑顶："小心塌方！"趁对方抬头瞬间，他抄起半块板砖砸向金属探测器。秦玥按下车钥匙报警器，刺耳的鸣笛声在窑洞内炸响。
省考古所实验室内，周研究员正用3D扫描仪重建战车结构。突然，他盯着屏幕上的轼柱内侧："小慕！这有错金银铭文！"
慕枫凑近一看，二十八个错金篆字在紫光灯下熠熠生辉："廿三年，大梁造疾舆，魏王赐金络，以伐中山..."
"大梁造是魏国工师官职！"秦玥翻着《·六国年表》，"魏惠王二十三年，正是桂陵之战前夕！"
苏雨晴突然惊呼："车轴上有针孔！"内窥镜探入轴心，微型摄像机传回的画面让所有人窒息——轴腔内塞着卷银箔，展开后竟是幅军事布防图，标注着"马陵道"、"箭括岭"等古地名！
周研究员手指发抖："这...这可能是孙膑诈败庞涓的原始战术图！"
突然停电，实验室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展台上的银箔不翼而飞。监控录像显示，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用磁铁吸走了通风管里的银箔。
三个月后的一处君悦酒店，一处预展现场，慕枫盯着防弹玻璃柜里的"战国魏王御用战车"，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套青铜构件与他们发现的如出一辙，却多了件嵌玉车衡。
"仿得真下本钱。"他指着衡木上的碳十四检测报告，"特意寻来汉代阴沉木，可惜做旧过了头"他掏出紫外灯一照，"战国车衡该用朱砂打底，这泛的是民国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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