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在青铜铃声中凝固成冰,林秋的右手被无形力量拽进石棺。棺内腐烂右手突然翻转,掌心"祭品"二字裂开,露出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球。当指尖触及冰冷瞳仁的刹那,冰层炸裂的巨响从头顶传来,裹着腥臭的雨水灌入地下河道。
林秋挣扎着爬上岸时,发现暗河出口竟通向村西的牲口棚。腐坏的木栅栏上挂满倒毙的家畜,每具尸体都保持着仰头嘶鸣的姿势。她踢开挡路的死羊,羊头滚落时眼眶里突然弹出两颗青灰色眼球——每颗瞳孔都分裂成双瞳,倒映着祠堂燃烧的幻象。
"咯咯咯......" 背后传来公鸡打鸣声,林秋转身看见只羽毛脱落的公鸡立在井沿。它的左眼正常,右眼却长着人类双瞳,虹膜纹路与守夜人画像如出一辙。当公鸡歪头凝视她时,林秋突然头痛欲裂,胎记处的青铜钉渗出黑血,在泥地上画出北斗第三星"天玑"的图案。
双瞳公鸡突然扑棱翅膀飞起,羽毛脱落处露出符咒刺青。林秋追着它撞开牲口棚后门,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上百头家畜尸体堆成七星阵型,每具尸体的眼眶都塞着黄符纸团。当她扯出某张符纸时,纸团突然自燃,灰烬里爬出七只双瞳蛆虫。
蛆虫钻入地缝的瞬间,地面浮现出血色星图。林秋的倒影刚好处在"天权"位,而本该是"天枢"的位置却摆着口棺材。棺盖被双瞳蛆虫顶开,爬出的竟是昨夜见过的佝偻人——此刻他的右眼窝里嵌着颗牛眼,瞳孔分裂成四个同心圆。
"它们都看见了......" 佝偻人用长满肉瘤的左手抓起把符灰,撒向空中时灰烬自动排列成三十年前的画面:守夜人将符水灌进耕牛眼睛,牛瞳在剧痛中分裂成双瞳。当夜全村家畜突然发狂,用双瞳记录下七星桩活祭的全过程。
画面中的老黄牛突然转头,四只瞳孔同时盯住林秋。她后颈的胎记突然凸起,青铜钉顶开溃烂的皮肉,在空中投射出新的影像——母亲被按在祭坛时,围观的家畜眼中都映着双瞳,那些瞳孔里还藏着正在绘制符咒的族老。
佝偻人突然发出牛叫声,双瞳迸射青光。林秋被光线扫过的左眼突然灼痛,再睁眼时发现世界变了模样:每具家畜尸体都浮现出半透明的魂魄,它们的双瞳正在持续分裂,最终变成由无数小瞳孔组成的复眼结构。
"别看它们的眼睛!" 沙哑的警告从棺材底部传来,林秋踢翻棺木看见被铁链锁着的老羊倌。他的双眼被缝上黑线,耳孔里塞着燃烧的符纸。当林秋扯掉符纸时,老羊倌的惨叫震落梁上积灰——灰烬里混着几十颗干瘪的羊眼珠,每颗都残留着双瞳的痕迹。
老羊倌用额头撞地,血水在地面写出"酉时"二字:"当年我给守夜人送祭品,那些家畜......它们的眼睛......"话未说完,他的太阳穴突然炸开,颅腔里爬出上百只双瞳蜘蛛。
蜘蛛群扑向林秋时,牲口棚顶突然坍塌。月光透过破洞照在蜘蛛背上,显露出北斗七星的荧光纹路。当它们即将触及胎记时,青铜钉突然爆出黑血,将蜘蛛腐蚀成符灰。灰烬飘向西北方的谷仓,在空中拼出"目击者"三个字。
谷仓铁门被双瞳蜘蛛的尸体焊死,林秋用青铜钉撬锁时,钉尖吸附的铁锈突然变成眼睫毛。门开的瞬间,腥风裹着陈年谷粒拍在脸上,每颗谷粒都嵌着微型双瞳。仓内横梁上倒挂着七十三具鼠尸,每只老鼠的眼球都用红绳系着黄符。
当林秋触碰某张符纸时,谷堆突然塌陷,露出埋在地下的青铜镜。镜面布满裂痕,每条裂缝里都挤着颗双瞳眼球。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正在祠堂举行活祭的守夜人——他的右眼已经变成耕牛的双瞳,左眼则嵌着颗分裂成六个瞳孔的猫眼。
镜面突然渗出鲜血,血液在青铜镜边缘凝成符咒。林秋用胎记处的黑血临摹符咒时,谷仓地面裂开道缝隙。跳进地窖的瞬间,她踩碎个陶罐,飞溅的瓷片划破脸颊——每块碎片都映着双瞳,瞳孔里闪现母亲被挖眼的场景。
地窖中央的供桌上,七盏油灯排列成北斗状。灯油是用双瞳动物的眼浆炼制,燃烧时释放的气味让林秋胎记里的青铜钉开始旋转。当钉子完全旋出皮肉时,供桌下的暗格弹开,飞出本用动物眼皮装订的账册。
账册内页记录着三十年来所有双瞳家畜的目击记录:某页画着母猪产下双瞳猪崽,某页贴着被撕碎的双瞳鸡眼球,最后几页的墨迹突然蠕动起来,变成林秋与双生姊姊的画像——画像中她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取而代之的是正在燃烧的黄符。
当地窖顶部落下符灰雨时,账册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守夜人的声音:"双瞳为引,饲魂为祭......"话音未落,燃烧的账册灰烬突然凝聚成双瞳形状,瞳孔中心射出青光击碎青铜镜。
镜片纷飞中,林秋看见每个碎片都映着不同视角:某块镜片里守夜人正在给牛犊喂符水,另一块镜片显示族老通过双瞳家畜监视村民。当某块染血的镜片划过指尖时,她突然目睹母亲分娩当夜的情景——接生婆的瞳孔突然分裂,用双瞳记录下双胞胎的胎发被塞进青铜钉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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