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胎盘吞没女婴残魂的刹那,祖坟废墟的地脉突然传出九声闷雷。雷音震碎燃烧的引魂幡,灰烬中迸出四百根缠着《借命符》的青铜钉,将林秋周身大穴钉入焦土。钉头渗出的尸蜡在地面蜿蜒成轿辇纹路,九具身披冥婚嫁衣的蜡尸破土而出,她们腐烂的指骨间缠绕着用胎发编织的抬轿绳,绳结处缀满窥阴镜磨制的铃铛。
"吉时到——" 虚空炸响傩戏唱腔,蜡尸突然同步屈膝。轿绳绷直的瞬间,地底升起顶白骨轿辇。轿顶覆盖着四百张人皮拼接的《遮天幔》,幔角垂落的不是流苏,而是九百条浸泡过胎毒的脐带。当林秋被青铜钉强行拽向轿门,轿帘突然自动掀起,露出内里由十万片胎盘拼贴的轿壁——每片胎盘上都浮现着被篡改生辰八字的婴灵哭脸。
胎刀突然自鸣,刀身浮现双胞胎女婴的魂影。她们齐声尖啸,音波震碎三根青铜钉。林秋趁机扯断轿绳,断裂处喷出的却不是绳絮,而是混着胎粪的《傀儡丝》。丝线沾身即化作阴文刺青,在他右手背烙下"替轿奴"三个血篆。轿内突然伸出九条青铜锁链,链头拴着的骷髅轿夫帽精准扣向他的头颅。
女婴残魂操控胎刀凌空旋斩,刀气劈开轿帘的刹那,轿内景象令林秋神魂俱震——那具端坐主位的鎏金骨骸,竟穿着与他生辰八字完全相符的冥婚嫁衣。骸骨右手持着半块血玉胎盘,左手握着柄由往生树芯雕成的如意,如意首镶嵌的窥阴镜里,赫然映着阴阳先生残魂重聚的画面。
"阴轿过境,万灵辟易!" 九阴蜡尸齐声呼喝,轿辇突然离地三丈。抬轿绳上的铃铛发出催命幻音,林秋眼前浮现四百年前冥婚场景:阴阳先生跪在血轿前,用林氏宗族九代嫡子的心头血喂养轿中邪物。当幻象中的轿帘掀起,内里端坐的竟是个腹部隆起的蜡尸新娘,而她怀胎的位置嵌着块与血玉胎盘完全契合的凹槽。
胎刀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光,女婴残魂竟强行突破《替轿奴》的禁制。林秋趁机咬破舌尖,胎光真血喷溅在轿门处的《遮天幔》上。人皮幔布遇血即焚,火焰中浮现出被炼成轿灵的历代产婆残魂。她们哀嚎着扯动轿辇,整顶白骨轿突然倾斜,轿底露出个由九百个夭折婴孩头骨垒成的转生阵。
阵眼处的血玉胎盘突然跳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胎心音。九阴蜡尸的嫁衣应声爆裂,露出内里刻满《换命箓》的青铜骨架。骨架关节处镶嵌的窥阴镜同时转向林秋,镜光汇聚处浮现阴阳先生的魂影:"借汝胎轿,完吾大道!"
轿内鎏金骸骨突然活化,嫁衣下摆飞出九条缠尸绳。林秋闪避时踩碎块头骨,颅骨内封存的《问米签》突然自燃,灰烬中升起个腹部鼓胀的米婆幻象。幻象手持青铜问米勺,舀起林秋的胎光真血泼向轿顶——血珠穿透轿体的刹那,九阴蜡尸突然调转轿头,朝着血玉胎盘所在的深渊疾驰。
胎刀感应到女婴残魂的召唤,突然脱手飞向轿辇。刀尖刺入轿窗的瞬间,整顶轿辇突然虚化,化作四百道流光钻入地脉。地面应声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尸蜡黄泉。九具青铜棺椁在蜡浪中沉浮,棺盖上的饕餮纹正疯狂吮吸轿辇流光。当最后道流光注入主棺,棺内突然伸出只覆满镜鳞的鬼手——掌心托着的,竟是融合了血玉胎盘的双胞胎女婴尸身!
"抬轿献祭,九阴归位!" 阴阳先生的残魂从主棺腾起,鬼手突然捏爆女婴尸身。飞溅的胎血在半空凝成顶血色小轿,轿中坐着个浑身缠满《借命绳》的青铜胎儿。林秋的胎光突然不受控地离体,化作缕青烟钻进轿窗。就在魂魄即将被吞噬时,深渊底部突然射出九道青光——竟是先前被吞噬的往生树根,根须缠住血色小轿狠狠撞向岩壁。
撞击产生的魂火中,女婴残魂突然显现真身。她们撕开轿帘,将林秋的胎光塞回肉身,双魂却因此黯淡如风中残烛。阴阳先生暴怒着操控主棺压顶,棺内喷涌出的尸蜡却在触及胎刀时突然凝固——刀身不知何时已插入血色小轿,轿中青铜胎儿的眉心,正嵌着那枚由林秋青痣化成的胎发戒指。
"破轿!" 女婴残魂齐声厉喝,林秋握刀的手突然被无形之力牵引。胎刀横向斩断轿梁的刹那,血色小轿轰然炸裂。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重组成面《照业镜》,镜光所照之处,阴阳先生残魂竟开始层层剥落——那些剥离的魂片,赫然是四百年来被其替换命格的八百婴灵!
九阴蜡尸突然集体跪拜,抬轿绳自动缠绕成引魂幡。当最后缕残魂被《照业镜》炼化,主棺突然迸裂,棺底露出条由胎发铺就的甬道。林秋踏着女婴残魂最后的青光跃入甬道,身后传来阴阳先生绝望的嘶吼:"九阴抬轿局未破,你终究是......"
余音被突然闭合的甬道截断,林秋坠入个布满子宫状溶洞的诡异空间。岩壁渗出混着胎脂的钟乳石,地面流淌的液体中漂浮着未成形的胎儿残骸。当他踩到第三块凸起的胎石时,整个空间突然翻转,九具挂着冥婚灯笼的悬棺从穹顶垂下,棺底镶嵌的窥阴镜同时照向他的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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