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乍做,暴雪凛冽。
“吱呀”一声,屋内的窗子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雪吹开。
婢女顶着风雪关上了窗:“这样大的风雪,这鸡汤还是让奴婢送去吧!”
身怀六甲的夏简兮看着外头越来越猖獗的狂风大雪,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道:“郎君读书辛苦,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婢女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替夏简兮披上了厚重的狐裘,提着食盒,撑着伞,陪着她去给在书房读书的贺兰词送鸡汤。
好容易冒着风雪走到了书房,她方要抬手敲门,便听见屋里传来一阵讥笑。
“还是小侯爷有办法,永安王府说什么都不可能会接受一个名节被毁的女人,只有她夏简兮没了名声和清白,语若妹妹才能安然的嫁进王府!小侯爷这场计谋,简直天衣无缝!”
“谁说不是呢,语若妹妹已经顺理成章的嫁进了永安王府,小侯爷又何必恶心自己,屈尊降贵的娶一个没了名声的人!”
贺兰词冰冷而又绝情的声音骤然响起:“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尤其是她外家,富可敌国,娶了她,她带来的那些嫁妆,足以填平侯府的亏空,哪怕是这样,她全家还要感恩戴德,毕竟,如果不是我,她夏简兮顶着这么一个破败的名声,哪里还有活路!”
“那,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呢?小侯爷难不成,真的要让野种,顶着嫡长子的名头生下来?”
“笑话,我贺家的门楣,怎么容得下那肮脏恶心的血脉!”贺兰词冷笑,“不过一个野种,随意埋了去,日后她不能生产,不还是要为了我贺家的血脉,熬干了心血!”
那一瞬间,夏简兮只觉自己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瞬时倒冲至头顶。
昔日那些关爱,分明都是他贺兰词用来包裹毒药的糖霜。
想当初,永安王府遣了媒人来,说明了不日便要来提亲,她本该在闺中,等着永安王亲自来提亲。
偏就遇上了花朝节,永安王世子送了帖子来,说要带她去逛灯会,正巧被几个妹妹知道,非缠着她一起去,她实在拗不过,这才陪了去。
可偏就那日,明明他们一行带了那样多的侍卫,可她就是被那伙人迷晕劫走,等父亲寻到被丢弃在破庙里的她时,她被劫走的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一个名声被毁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再嫁去永安王府,做那永安王世子妃。
再怎么青梅竹马,也抵不过世俗的抛弃。
她亲眼看着永安王世子从父亲接过幼时两家缔亲时的玉佩,转身送给了夏语若。
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她甚至听不到母亲的哭求,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满脑子只想着一死百了。
可就在那个时候,是贺兰词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宣告世人,他从始至终爱慕的,都是她夏简兮,只因她自幼有婚约,才不敢上门提亲。
也是他,言之凿凿的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否贞洁,他在乎的只有她夏简兮。
可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计谋,从她被劫,到永安王世子求娶夏语若,再到她带着厚重的嫁妆入侯府,替他填平侯府的亏空,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算计好了的。
她下意识的捧住自己的肚子,本能的往后退,她的眼中,满是惊恐。
“逃!”
“快逃!”
她的脑海之中,只留下这两个字。
她本能的后退,却发现身后提着食盒的婢女正狞笑着向她走来。
是了,她身边的那些亲信,早被贺兰词以不喜陌生人伺候,赶到了外院,现在留在她身边的,都是贺兰词身边的人。
“夫人不进去吗?”婢女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冰冷可怖。
屋内的交谈,也在瞬间,戛然而止。
面前那道门突然打开,贺兰词便站在那里。
那一瞬,她只觉得他那张脸阴森可怖,再也没有往日的小意温柔。
她转身就要跑,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呼喊:“抓住她!”
她立刻被人抓住,她疯了一般的挣扎,却在挣扎中,看到了那双抓住自己手主人,她当即便愣在那里。
那是她的堂兄!也正是他们嘴里那个语若妹妹的亲兄弟!
她被人捆绑着丢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地窖,跌落得那一瞬间,她得肚子直直得到撞到了地面,鲜血瞬间便从身下涌了出来。
而高处的那块,散发着糜烂腐臭味的木板,在她的惨叫声中,一点一点合上,直到唯一的光亮,彻底消失。
提前发动的孩子,和夏简兮一样,拼了命的想要活下来。
她像一个野兽一样,撑开自己的身体,死死的抠着身下的泥土,咬碎了牙齿,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将那个与自己共享了七个月心跳的孩子生了下来。
她生生的用牙齿要断了那根缠绕在她脖子上的脐带,她苦苦支撑着,想要听到孩子的一声啼哭,可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此刻的她,躺在肮脏的泥地里,身边堆积着已经腐朽的杂物,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深深嵌入冰冷的泥土中,涂了丹蔻的指甲翻起,满是模糊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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