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秋,你父亲的血书……”沈予乔忽然抓住李偃飞的手腕,“是不是藏在某个特殊的地方?比如……寒门书院的旧址?”
李偃飞浑身一震,瞳孔里映着燃烧的火把:“父亲临终前说,血书藏在‘梅香最深处’。寒门书院的旧址在城南,那里现在是……”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现在是韩琦的别院。”
沈予乔立刻拽着她往城南狂奔,银镯上的细针剧烈震动。当她们赶到韩琦别院时,只见大门虚掩,院内梅花正盛,每朵梅花的花蕊里都点着朱砂,在月光下像极了凝固的血滴。正厅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青衫身影背对着她们而立,手中握着支巨大的狼毫笔,笔杆上刻着半枝墨梅。
“徐文远?”沈予乔的声音在发抖。那人缓缓转身,面容与木盒中狼毫笔杆上的画像分毫不差,只是面色青白,嘴角还沾着墨渍,就像刚从二十三年前的火场里走出来。
“沈姑娘,别来无恙。”徐文远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你能从三具尸体的指甲缝里发现炭灰,从墨汁里辨出曼陀罗,确实让老夫意外。”他举起狼毫笔,笔尖滴着血,“不过,你可知这墨汁里的人血,是从谁身上取的?”
李偃飞的剑尖已经抵住徐文远咽喉:“是韩琦的儿子。”她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你杀了他,用他的血磨墨,就是为了让韩琦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复仇的祭品。”
徐文远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韩琦的儿子?不,那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祭品,是韩琦自己。”他猛地挥毫,在地上写下个“冤”字,血痕突然像活了过来,沿着青砖缝隙向四周蔓延,“二十三年前,他们烧了我们的书,断了我们的笔,现在我就用他们的血,在科举的根基上重写寒门的冤屈——让天下人看看,这被墨汁泡烂的官场,究竟有多脏!”
沈予乔感觉银镯在剧烈震动,细针几乎要弹出。她忽然想起现代案件里的心理暗示法,凶手通过布置特定的场景和符号,让目击者产生集体幻觉。眼前的徐文远,很可能是陈墨易容假扮的,而那支狼毫笔,笔杆中空,装着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粉。她猛地扯下腰间的玉佩,那是现代带来的指南针,此刻指针正疯狂旋转。
“砚秋,别相信他!”沈予乔大喊,“他不是徐文远,是陈墨!真正的徐文远,早就死在二十三年前的火场里了!”
徐文远的面容突然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着。他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音陡然变调:“沈姑娘果然聪明。没错,我就是陈墨,徐师的关门弟子。但徐师的墨魂,早就融入了这长安城的每一滴墨汁里——包括你腰间的玉佩。”他猛地指向沈予乔的玉佩,“那半枝墨梅,是用徐师的血染红的,而你,就是他选中的墨魂载体!”
沈予乔低头看去,玉佩上的墨梅突然渗出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她感觉一阵眩晕,银镯上的细针“嗖”地弹出,却不受控制地飞向陈墨。陈墨抬手接住细针,笑容愈发疯狂:“徐师说过,墨魂需要载体,而你,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你来自未来,能打破这大唐的墨色迷局。”
李偃飞的剑尖已经刺穿陈墨的肩膀,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黑色的墨汁顺着伤口滴落。陈墨猛地抓住剑尖,将李偃飞拽到面前:“李县令,你父亲的血书,是不是藏在寒门书院的旧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我知道你父亲是徐师的挚友,当年他冒死救下的,不只是我,还有你父亲的血书。”
李偃飞浑身一震,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梅香最深处,血书现真章。”她猛地推开陈墨,冲向别院深处的梅林。沈予乔紧随其后,发现梅林中央有座荒废的小庙,庙门匾额上的“文曲星”三字已经斑驳。
当她们撞开庙门时,只见供桌上摆着个檀木盒,盒盖上刻着半枝墨梅。李偃飞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卷泛黄的血书,还有枚染血的玉扳指——正是父亲临终前握在手里的那枚。
“寒门书院案,实为三省官员贪腐案。”血书的字迹力透纸背,“徐文远率弟子弹劾,却被诬陷私通反贼。韩琦等人纵火焚书,欲灭其口,却不知徐师早已将证据藏于墨魂之中。”
沈予乔盯着血书最后的落款,瞳孔骤缩——是李偃飞父亲的名字,还有徐文远的朱砂手印。她忽然想起陈墨之前说的话,墨魂需要载体,而李偃飞作为徐文远挚友的女儿,正是墨魂的传承者。
“砚秋,这血书……”沈予乔的声音在发抖,“你父亲和徐文远,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他们用替死十三针制造假死,将墨魂藏在玉佩和血书中,就是为了让你在二十三年后揭开真相。”
李偃飞的眼泪滴在血书上,将字迹晕染开来。她忽然抓起玉扳指,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字:“墨魂不灭,笔锋向贪。”当她将扳指戴在手上时,整座小庙突然震动起来,供桌下的暗格缓缓打开,露出个装满墨锭的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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