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混着白炽灯的冷光,将地面切割成惨白的网格。姜辰抱着昏迷的陈薇冲进急救室时,订婚宴上那把刺进她腹部的匕首残影仍在眼前晃动,苏梓凝攥着染血的裙摆跟在身后,高跟鞋磕出慌乱的节奏。
“姜总,陈虎招了,是林宇指使他伪装宾客闹事。”张野扯开领口沾着碎屑的领带,“但再问幕后主使,他就咬死不说了。”
姜辰的指甲掐进掌心。订婚宴香槟塔倾倒的瞬间,陈薇将苏梓凝猛地推开,淬毒匕首擦着苏梓凝耳畔刺入陈薇右腹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回放。急救室红灯亮起时,他忽然想起陈薇入职时那句“我会用命保护苏氏”。
苏梓凝倚墙滑坐,订婚戒指在冷光下泛着幽蓝。她看着姜辰紧盯急救室的侧脸,喉结不住滚动——这个曾在商战中为她挡尽暗箭的男人,此刻为另一个女人红了眼眶。醋意混着愧疚翻涌,她沙哑道:“你去休息吧,我守着。”
“不用。”姜辰头也不回,指节泛白,“她是为了保护你。”
这句话像冰砣砸进苏梓凝心口。她咬唇起身,转身撞翻花盆,在陶瓷碎裂声中逃进电梯。镜面映出泛红的眼眶,订婚宴上姜辰抱陈薇冲出礼堂的画面,与他冷硬的话语重叠。
手术第三小时,姜辰手机响起。陈薇父亲在电话里泣不成声,他攥着手机直到医生推门:“手术成功,但匕首离动脉只差三毫米,需留院观察。”
监护仪滴答声中,陈薇睫毛轻颤。姜辰将温水递到她唇边时,病房门被推开——苏梓凝抱着花篮僵在门口,晨光里,姜辰半跪喂食的专注,让她呼吸一滞。陈薇牵扯伤口闷哼,姜辰下意识托住她后背的动作,如重锤砸在苏梓凝心上。
“梓凝?”姜辰慌忙起身,瓷勺磕在碗沿。苏梓凝强笑放花:“好好养伤。”转身时高跟鞋险些崴倒,身后传来陈薇虚弱的声音:“姜总,让她去吧……”
接下来三天,苏梓凝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助理送来的文件堆成山,她却盯着电脑里姜辰在医院的监控——他调试点滴、削苹果的温柔,与求婚时重叠,酸涩漫上心头。直到闺蜜在电话里吼:“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姜辰快把医院当第二个家了!”
苏梓凝惊醒,抓起车钥匙冲向医院,却在走廊撞见姜辰俯身靠近陈薇,两人距离近得能听见呼吸。她后退撞翻清洁车,在姜辰回头时仓皇逃离,高跟鞋敲出慌乱的节奏。
当晚,姜辰的消息轰炸着手机。苏梓凝蜷缩沙发,看窗外暴雨如注。订婚宴的誓言与此刻的冷漠对比鲜明,泪水滑落时,张野的电话刺破寂静:“苏总,查到了!林宇最近密会‘血手’的人,他们可能在策划更大的阴谋!”
紧急会议在暴雨夜召开。陈薇裹着厚外套坐轮椅上,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泛青。姜辰汇报时,她的目光始终追着他,直到苏梓凝推门而入。两人目光相撞,空气瞬间凝固。
“我不同意陈薇冒险。”苏梓凝将文件拍在桌上,眼神扫过姜辰时带着刺,“她伤还没好,‘血手’不会留情。”
“这是我的职责。”陈薇撑轮椅欲站,被姜辰按住肩膀。这个自然的动作让苏梓凝指甲掐进掌心,陈薇却对她苦涩一笑:“那天匕首抵住你喉咙时,我没想过生死。现在也一样。”
散会后,姜辰在地下车库拦住苏梓凝。雨水顺着他发梢滴落:“那天在医院,我……”
“不必解释。”苏梓凝别开脸,雨水混着睫毛膏滑落,“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她钻进车内,后视镜里姜辰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深夜,陈薇的求救电话划破寂静。姜辰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副驾的苏梓凝默默将防狼喷雾塞进袖口。城南废弃工厂的铁门吱呀作响,腐臭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姜辰,好久不见。”林宇从阴影走出,身后壮汉架着昏迷的陈薇。他把玩染血的蝴蝶刀,刀刃映出姜辰骤缩的瞳孔:“你抢走我的一切,现在,我要你看着最重要的人在面前死去。”
暴雨中,姜辰一记勾拳打倒左侧壮汉,却未注意右侧偷袭的铁棍。千钧一发之际,苏梓凝抄起钢管横扫,金属碰撞声在工厂回荡。雨水冲刷着伤口,她看见姜辰将陈薇护在身下的背影,心中坚冰悄然碎裂。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宇已被张野制服。姜辰抱陈薇冲向救护车,苏梓凝望着他湿透的背影,终于读懂他眼底不是柔情,而是刻进骨血的责任。
手术室外,姜辰瘫坐长椅。苏梓凝递来温热的咖啡,指尖相触时两人都顿了顿。“对不起。”姜辰声音沙哑,“我早该说清楚,陈薇就像我的家人。”
苏梓凝靠在他肩头,看手术灯由红转绿:“以后,我们一起保护家人。”远处,张野正向警察汇报,陈薇被推出手术室时,心电监护仪规律的跳动,为这场风波暂画句点。
无人知晓,林宇被捕前藏在齿间的微型芯片,已将消息传向“血手”深处。城市阴暗角落,戴血色手套的人撕碎姜辰的调查报告——真正的猎杀,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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