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荒郊。
顾相思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正身处在一方土坑里动弹不得,只能瞧见地上来者的鞋面,可见土坑之深!
这伙人皆是男子,身着深色布衣提着几盏灯笼,个个手持利刃神色凝重,更有另外几名还握着挖坑的铁锹守在两侧。
“谁!敢绑你姑奶奶?”顾相思骂道。
此时,其中一名男子蹲下来,提着灯笼凑近顾相思,眯起眼喃喃道:
“确实长得像......”
顾相思不明所以,像什么像?
她昏迷许久有些站不稳,往后一踉跄惊觉踩到某种东西,她回头望去——
“啊!!”
吓得她霎时清醒!
顾相思的脚边赫然躺着一名血肉模糊的女子,颈椎以过分的角度折断。额角处有个大血洞,鲜血凝固,模糊掉整张脸,手脚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的伤痕。
奇怪的是,此女子身着华贵,头顶金钗,想必非富即贵。为何死相会这般凄惨?
借着男子手中灯笼亮光,顾相思定睛一瞧,更让她心头一紧。
此女子长相竟与她一模一样!
即使血色模糊也依旧能分辨出,此人容貌与自己至少有九分相似,芙蓉如面柳如眉,清秀而婉约。
唯一不同的是,顾相思眉心中央有一枚朱砂痣。
她猛地看向那男子,面露惊恐之色。
“你们......杀人?!”
她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行走江湖十几年,什么穷凶极恶之辈没见过。
地面上那男子无言,而是提着灯笼不停打量着她。
而为首的那名男子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型健硕高大,腰间悬挂一柄银剑,气宇轩昂。
长得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只是右眉间斜劈下一道疤,生生把右眉断成两截。
她一瞥,看到男子腰间佩剑的剑柄末端,挂着一枚莲心晃晃悠悠。
这是太平会的信物,相传民间有一支反贼组织,时常会对朝廷高官的进行刺杀行动,她走南闯北时略有耳闻。
顾相思试探,“你们是太平会的人?”
那男子终于有些表情,他挑了挑断眉,“算你有眼力,太平会帮主,聂长庚。”
顾相思莫名恼怒起来,“那你绑我做甚!江湖规矩不杀白丁,你们半夜三更将我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莫名其妙!”
“况且太平会的目标只有贪官走狗,如今魏党横行、权倾朝野,你不去杀他们,对我这等平头百姓发什么威风!”
聂长庚淡然道:
“顾相思,年二九,乃门下省给事中顾元之独女。十三年前顾家遇大火一夜灭门,你得幸逃脱。更是千门传人苟前辈之徒,这是平头百姓?”
音落,顾相思浑身发凉。
她父亲顾元是朝廷忠臣,因政党记恨便被买凶杀人,顾府上下二十六口无一活口,那时她不过六岁。侥幸逃出来后才遇上苟南北,跟着师父闯荡至今。
这些她从未与人说过,他如何得知!
聂长庚朝她身侧扬扬下巴,又道:
“她可是当朝的淳熙公主,皇上唯一的妹妹,裴钰儿。”
顾相思愕然,顿时觉着聂长庚可怕得瘆人。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聂长庚起负手,“干大事,你不是说太平会应该杀贪官污吏,我们要杀的便是她夫君,狄昭。”
“你也想给苟前辈报仇吧?我们——合作?”
顾相思心头咯噔一跳。
——
开丰茶楼。
顾相思收回思绪,指尖覆上额间一道细细的伤疤,那原本有一颗朱砂痣。
为了与淳熙公主的样貌完全贴合,被聂长庚一刀挑了去,这几日已经完全结痂。
“从今日起,你就是淳熙公主裴钰儿,明日以此身份回到狄府,做我的内应。”
想起聂长庚说的话,顾相思就一阵头疼。
她只是一个和师父走南闯北的江湖骗子,平日不过靠小骗术混口饭吃。
蒙几个村妇老大爷还行,她哪会瞒天过海?
狄昭给顾相思递过来一盘糕点,轻柔道:“这家茶楼的凤蝶酥味道不错,钰儿你尝尝。”
顾相思只扯了扯嘴角轻笑。
忽然,雅间外传来几声噔噔脚步声,一名身着华贵的男人小跑过来,朝二人微微欠身。
“狄大官人,淳熙公主。这是聚宝博坊上月的账册,官人您过目。”
聚宝博坊的掌柜拿着账册来给狄昭查阅,他才是背后最大的东家。
狄昭接过账本,懒懒倚靠在椅子上,“嗯,上月流水不错,”
博坊掌柜恭敬站在一侧,问:
“狄大官人,幌子上那老骗子的头……是否可以拿下了?”
狄昭云淡风轻,面色平静,“不急,多挂几日,顺便让那些赌客都看看,在我聚宝博坊出老千是什么下场。”
顾相思听到这,心中怒意翻涌,细微的“咔嚓”一声,手中的瓷杯化为碎片。
“这头颅已挂了好几日,眼看天气渐热快要臭了,小的是怕……惊到赌客们影响生意。”博坊掌柜转而压低声音,“小的也恐有人借题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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