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蛊井的苔藓地面蒸腾着腥甜雾气,宛如被劈开的陈年药罐,将三百年前的秘火与今时的危机一并翻涌上来。金宝怀中的星图玉简突然发烫,玉简边缘的黔地山脉纹路渗出淡淡血光,与百米外青铜鼎中悬浮的冰晶虫卵产生蜂鸣般的共振。慧子的忍丝刚触及鼎沿冰凉的青铜,数千只绿豆大小的鉴心蛊突然从雾中蜂拥而至,翅膀振动声如暴雨打叶,在她指尖凝聚成流转的蛊纹罗盘,指针疯狂地逆时针旋转,最终稳稳指向井壁裂隙中半掩的暗门——门楣上的雷鸟浮雕与樱花咒文交缠处,正渗出蛛网状的粉色瘴气。
"屏住呼吸!"拉雅的冰棱在众人头顶织出六棱冰晶穹顶,菱形晶体折射出十二道冷光,"这些蛊虫会循着执念寻人弱点,阿岚...你的灵脉纹身!"她突然惊呼。众人转头时,只见阿岚腰间新愈合的雷鸟羽毛咒纹正泛着异样的粉色光泽,宛如被虚灵触须轻轻舔舐过的伤口。那些本该圣洁的赤金纹路边缘,竟渗出细小的樱花状分支,与她掌心半块金珏碎片上的蛊毒痕迹遥相呼应。
阿岚却露出释然的微笑,指尖抚过石壁上若隐若现的雷鸟爪痕:"是初代蛊师的灵脉标记。三百年前我以雷火之身踏入蛊井,曾为他驱散过虚灵对心脏的侵蚀。"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悠远,仿佛穿越时空的双重视角在重叠,"那时他的银发还未被蛊毒染灰,腰间挂着十二只雷纹蛊囊,每只囊上都绣着与慧子腕间相同的双色花。"
暗门后的洞穴内,腐木与蛊香的气息浓得化不开。钟乳石上挂满风干的蛊囊,形如蜷缩的婴儿,在摇曳的冰晶光芒中投下幢幢阴影。中央石台上躺着一具身着苗族百褶裙的骸骨,裙角银饰虽已氧化发黑,却仍能辨出雷鸟振翅的纹样。最惊人的是骸骨腕间缠绕的雷链——与慧子的雷链分毫不差,只是链心嵌着的是枚完整的樱花金饰,金饰表面刻着早已失传的樱花国古法咒文,却在边缘处爬满了类似锈迹的粉色斑点。
"那是初代蛊师的契约之证。"拉雅的冰棱轻点骸骨怀中的羊皮卷轴,卷轴边缘突然涌出无数细小的粉色触须,如活物般钻进她的冰晶防护罩。金宝眼疾手快,挥起雷纹玉珏劈出赤金光芒,触须在光刃下化作青烟,露出卷轴上被掩盖的血字:"虚灵以共生为饵,以契约为钩,钓起的从来都是人心的裂隙。"
当卷轴展开时,几片干枯的樱花飘落尘埃。那花瓣虽历经三百年岁月,却仍泛着诡异的生机,每片纹路都与阿岚掌心的虚灵印记完全吻合。慧子的指尖刚触到花瓣,海量记忆如洪水般灌入脑海:樱花国国王身着十二单衣,在初代守护者的血泊中捧起魂珠,而初代蛊师跪在一旁,银簪上的雷鸟翎羽正被染成粉色——他眼中既有悲痛,亦有决绝,仿佛早已预见今日的轮回。
"虚灵的触须已污染共生契约。"拉雅的冰棱在卷轴霉变处划出深痕,那些看似苔藓的粉色斑点突然集体凸起,化作数十只布满血丝的眼球,在石壁上滚动着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尖笑。金宝本能地后退,却被地面突然伸出的藤蔓缠住脚踝——那藤蔓表面覆满细小的肉瘤,每个肉瘤中都嵌着半张扭曲的人脸,正是陵墓中二十名战士的模样。
阿岚指尖跃动的蓝色灵火轰然落下,藤蔓在高温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肉瘤爆裂时溅出的粉色汁液如雨点般砸在石壁上,竟在瞬间画出初代蛊师的记忆残像:樱花国国王踏碎青铜鼎边缘的苗族巫咒,将初代守护者的灵血倒入蛊床,原本用于净化风刃氏族遗传病的共生蛊卵,在虚灵魂珠的阴影中扭曲成吞噬灵脉的恶蛊。更骇人的是,残像角落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时的犬养族长,正用樱花咒文改写契约卷轴。
"我们都错了......"残像中的蛊师突然转身,面容与金宝在雷鸣谷遇袭时所见的苗族老人完全重叠,"雷火与樱花的共生契约,早在签订当日就被虚灵偷梁换柱!真正的契约被埋在咒文之下,而我们世代守护的,不过是虚灵编织的谎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枯槁的手指向慧子腕间的雷链,"只有灵脉三色的持有者,才能劈开这层虚假的茧房!"
慧子的雷链仿佛听到召唤,自主延伸出流光般的触须,缠绕住石台上的樱花金饰。金饰表面突然浮现出初代守护者的投影,她身着与水晶棺中相同的蜡染斗篷,眉心的樱花雷纹却比阿岚的更加明亮:"当灵脉三色重聚,以雷火焚其伪,以樱花引其真,方能看见被遮蔽的契约之本。"阿岚将半块金珏按在金饰缝隙,蓝火与赤金雷纹同时注入,金饰应声裂成两半,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双重契约——表层是樱花咒文书写的"灵脉奴役之契",底层则是用苗族蛊纹刻着的"天地共生真意"。
"看这些蛊纹!"金宝指着底层纹路惊呼,那些看似杂乱的曲线竟与陵墓地砖的灵脉图完全吻合,"初代蛊师用黔地灵脉走向作为契约根基,而樱花咒文只是覆盖在上面的封印!"话音未落,整个洞穴突然剧烈震动,钟乳石上的蛊囊纷纷爆裂,无数粉色雾气涌出,在洞顶凝聚成虚灵触须的巨影。那些触须末端长着无数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倒映着阿岚被蛊毒侵蚀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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