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怀着抱着一本奏疏,朝着门口走来。
“丞相大人,下官有件事拿不定主意,特意来向您请教。”
来人正是胡惟庸的心腹下官,中书侍郎商暠!
商暠和赵庸一样,出身不高但属于淮西老乡里的一员,因性格原因与其他人关系不好,也得不到重视,唯有与胡惟庸亲近,在胡惟庸当上右丞相后,便将其提拔到中书省当侍郎。
平时丞相需要过目处理的奏疏,其实都是商暠在负责。
“商侍郎,本官今日告假了。”
“大人在哪里,下官便在哪里。”
商暠知道,胡丞相一旦倒台,他很快就会被清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请丞相想个法子反击,大不了激流勇退,外派出京先避避风头。
但商暠不知道的是,他的顶头上官胡丞相根本没有避险的打算。
胡惟庸看着越聚越多的朋党,顿时意气风发。
“府里请!”
胡惟庸左臂揽着赵庸的肩膀,右手搭在商暠的肩头,放出豪言壮语。
“这次我要带你们去追寻一场泼天的富贵!”
“丞相大人有破局的法子了?”
商暠就知道,丞相大人无所不能。
赵庸更是喜上眉梢,搜肠刮肚地说着讨好的话。
“我就知道子中兄你最狡诈了,指定能够再帮我洗脱一次罪名!”
被夸狡诈的胡惟庸眼皮狠狠地跳了跳,看着傻乐呵的赵庸,已经想好事成之后,让赵庸怎么死了。
而在赵庸和商暠出现,便再次品尝到被冷遇滋味的陈宁,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要不是谁都不肯庇护他,担心自己以前犯下的罪行被揭发出来,落得一个身败名裂,抄家灭族的风险,他才不会拼上身家性命,跟着胡惟庸一条路走到黑。
事已至此,头功、次功他不要了。
事后之后混个御史中丞当当,前面那两位总不会跟他抢了吧?
“丞相大人,你们等等我!”
陈宁拎着衣摆小跑追了上去。
……
诏狱内。
浑身是血的毛麒,再次陷入昏迷。
“哗啦!”
一盆盐水泼下去,毛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惊醒过来。
当带血的鞭子落在他身上时,他疼得浑身打了个寒颤,死命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免得越叫越觉得疼。
“毛侍郎的嘴可真硬,这都半日过去了,还不打算招认吗?”
毛麒狠狠地剜了一眼行刑的青年,又艰难地扭头,看了一眼隔壁的牢房,哑着嗓子反问对方。
“你想……让我招认……什么?”
“当然是毛侍郎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毛麒的罪行早已是铁板钉钉,拖出去砍十遍头也不为过。
但陛下想要的供词,不仅限于这些。
审问者和被审的人都知道,两人打了一通机锋,又陷入了之前的循环。
“啪!”
“说不说?”
“……”
毛麒郁闷极了。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除了廖永忠、李存义和胡党的,甚至还有一些其他地方官员和将领做的逾矩的事。
说得越多罪过越大,所以他希望陛下能给他提个醒。
陛下到底想杀谁?
陛下你倒是先说啊!
隔壁牢房。
同样是狭窄逼仄的空间,这里却放了一张干净的单人床,上面铺设着崭新的被褥。
坐在酒桌前吃午膳的费聚,看到隔壁以前经常在胡府碰到的毛麒,此时被吊着打,不仅暗中庆幸自己弃暗投明,靠着陛下的宽恕,捡回了一条性命。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替胡惟庸保密,毛麒可真够傻的,你说是吧,陛下?”
费聚给坐在桌子对面的朱元璋倒了一盅国酒。
表面看上去嘻嘻哈哈的他,心里却难掩对陛下的恐惧。
按理来说,廖永忠已经死了,李存义也死了,李家与胡家这对亲家都决裂了,他功成身退,应该能回家了才对,可他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还要关他。
“平凉侯,毛麒替人隐瞒了许多事情,你不也一样吗?”
“啪!”
费聚手里的酒杯摔碎在地,酒水溅到脚踝上凉飕飕的,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陛下,末将好像喝醉了,听不明白。”
“揣着明白装糊涂,咱只让你配合咱麻痹廖永忠,找到时机将其一举制服,你却故意舞剑要卸下他的防身武器,不就是想让咱看在他手无寸铁的份儿上,抓活口吗?”
眼见朱元璋开始秋后算账,揪出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费聚也不敢跟他坐一桌上吃午膳,立即撤了板凳,麻溜地跪在地上,伏首认错。
“陛下也没告诉末将,要抓活的还是死的,末将想着人活了能杀死他,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而且廖永忠随身武器那么多,万一侍卫们一时疏漏伤到了陛下和娘娘,末将不就成了办事不利了吗?”
“那你倒是拿下廖永忠,留他一个活口啊!”
朱元璋抄起酒杯砸在费聚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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