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后山的灵樱开了,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舞,像是天上撒下的碎玉。亚楼站在一株千年灵樱下,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笨拙的弧线。这是他第一千零七次练习基础剑式,却仍然连最简单的"青云出岫"都使不利索。
"手腕再抬高三分,剑气才能凝聚。"一个清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亚楼的木剑"啪嗒"掉在地上。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整个青云宗,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能让他心跳失控。他僵硬地转身,道袍下摆不小心踩在脚下,差点把自己绊倒。
苏沐雪就站在三步之外,一袭白衣胜雪,发间只簪了一支青玉步摇。夕阳透过灵樱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美得像一幅水墨丹青。
"苏、苏师姐。"亚楼结结巴巴地行礼,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里破了个洞,露出他昨天刚补的袜子——用的是从旧道袍上拆下来的蓝布,补丁形状像只歪歪扭扭的鸭子。
"叫我沐雪。"她向前一步,灵樱花瓣落在她肩头,"亚楼,我有话对你说。"
亚楼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灵樱树干。他闻到了苏沐雪身上淡淡的雪莲香,混合着灵樱的甜味,让他头晕目眩。这位青云宗掌门亲传弟子、百年难遇的修仙奇才,为什么会主动找他这个外门弟子说话?难道是他昨天偷偷帮灵兽园打扫的事被发现了?还是他给厨房张大娘送药的事违反了门规?
"我..."苏沐雪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亚楼的手腕,"我喜欢你。"
一片灵樱花瓣正好落在亚楼鼻尖上,他打了个喷嚏,然后僵住了。这四个字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却怎么也无法组成有意义的句子。他机械地抬手摸了摸耳朵——烫得能煮熟鸡蛋。
"你...你说什么?"亚楼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苏沐雪的眼睛亮得惊人,她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从三年前你入门那天起,我就喜欢你了。那天暴雨,你把唯一的油纸伞给了一只受伤的灵鹤,自己淋得像只落汤鸡。"
亚楼瞪大眼睛。他记得那天,但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到这件小事,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苏沐雪。
"还有你去年的生辰,"苏沐雪继续道,声音轻柔得像在讲一个珍藏已久的秘密,"你把自己唯一的一块灵石给了山下那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然后躲在厨房后门啃冷馒头。"
亚楼的脸"轰"地烧了起来。他确实做过这些事,但苏沐雪怎么会知道?难道她...一直在看着他?
"每次宗门大比你都故意输给师弟,因为你发现他母亲病了需要灵药;你偷偷帮藏书阁长老整理典籍到深夜;你给每只灵兽都起了名字..."苏沐雪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直到亚楼彻底被逼到树干上无路可退,"亚楼,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温柔了。"
亚楼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三年来,他默默仰望的月亮,此刻竟然说...喜欢他?
"我配不上你。"他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只是个连御剑都会摔下来的外门弟子,而你..."
"而我只想和你一起看灵樱。"苏沐雪打断他,伸手拂去他肩上的花瓣,"亚楼,你眼里有整个星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亚楼感到一阵眩晕。苏沐雪离得太近了,近到他能数清她睫毛的阴影,能看清她眼中自己的倒影——一个满脸通红、呆若木鸡的傻小子。他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导致周围的灵樱花瓣突然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你看,"苏沐雪轻笑,伸手触碰那片花瓣旋涡,"连天地灵气都在为我们高兴。"
亚楼猛地后退,结果被树根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不小心扯断了腰间的储物袋,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洒了一地——几块灵石、一本破旧的剑谱、半块干硬的馒头,还有...
苏沐雪蹲下身,捡起那个小小的木雕。那是一个少女练剑的侧影,栩栩如生,连发丝都清晰可见。
"这是...我?"她抬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亚楼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是他偷偷雕刻的,用了整整三个月,每次想她的时候就刻一刀。现在这个秘密暴露了,他简直想立刻御剑逃跑——虽然大概率会撞到树上。
"我...我只是..."亚楼结结巴巴地想解释,却见苏沐雪突然红了眼眶。
"傻瓜。"她轻声说,眼泪落在木雕上,"我们两个都是。"
一片灵樱花瓣落在她唇边,亚楼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拂去,却在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他的指尖发麻,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经脉流向心脏。
"沐雪,我..."亚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只是不敢相信。你就像天上的明月,而我..."
"而你是我等了很久的星光。"苏沐雪握住他的手,将木雕放在他掌心,"亚楼,我不需要你立刻回答。但请你相信,这份心意已经在我心里生长了三年,像灵樱的根一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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