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将要逃!”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嗓子。
岸边的刘备军士卒这才如梦初醒,瞬间反应了过来。
攻守之势,已然易形!
现在,该轮到我们追击了!
根本无需张飞下令,那些刚刚还在亡命奔逃的刘备军士卒,自发地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如同潮水般向前涌去,追杀那些仓皇逃窜的曹军。
周围那些尚处于震惊之中的于禁军骑兵,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们下意识地策马围拢上来,挡在了刘备军的前方,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刘备军追击的脚步,为自家将军的逃离争取宝贵的时间。
然而,这道由人马组成的临时防线,刚刚勉强形成,便被那个煞神般的存在,轻易地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张飞依旧只是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丈八蛇矛。
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怎么蓄力,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一挥。
那沉重的矛杆,精准地劈在了两名曹军骑兵之间的空隙之处。
矛身挥动之间,带起的凌厉劲风,如同无形的巨掌,狠狠拍在了那两名曹军骑兵的身上。
他们连人带马,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惨叫着向两侧倒飞出去。
人马组成的城墙,不攻自破。
张飞将丈八蛇矛在手中灵巧地绕转一圈,反手握住冰冷的矛身中段,对着于禁等人逃离的方向,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
“敌将休逃!”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然发力,竟是将那杆沉重的丈八蛇矛,如同一杆标枪般,狠狠地投掷了出去!
那一声怒吼,宛如晴空霹雳,在战场上骤然炸响。
首当其冲的,便是张飞周遭的那几名曹军骑兵。
他们只觉得耳膜剧痛,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发出一阵阵痛苦不安的嘶鸣,四蹄慌乱地刨动着。
就连张飞身旁的刘备军士卒,饶是已经对自家三将军的嗓门有了一定的“抗性”,此刻也不免感到一阵短暂的头晕目眩。
好在此刻战场的主动权已然掌握在刘备军手中。
那些反应过来的刘备军士卒,没有丝毫犹豫,趁着那几名曹军骑兵失神的瞬间,手中的长矛齐齐刺出,将他们干净利落地刺下马来。
而那杆如同黑色闪电般飞射而出的丈八蛇矛,在于禁那些忠心耿耿的亲卫拼死阻挡之下,发出“噗噗噗”一连串令人心悸的闷响,接连洞穿了数名曹军士卒的身体。
鲜血飞溅,残肢断臂四下横飞。
终究,还是没能直接射中已经昏死过去的于禁。
但是,那余势未衰的蛇矛,却也将抬着于禁的那四名副将之中,位于同一侧的两名副将,如同穿糖葫芦一般,齐齐扎穿!
锋利的矛尖透体而出,带着两具尚带着余温的尸体,狠狠地钉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
于禁沉重的身体,也随之重重地摔落在泥泞的地面上。
一名被挂在丈八蛇矛矛杆之上,胸口被洞穿了一个巨大血洞的副将,尚未彻底断气。
他口中不断涌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嘶吼道:
“快……快逃!带……带将军……逃!”
旁边最近的两名曹军骑兵见状,目眦欲裂。
他们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从那两名被钉死的同伴手中,接过了于禁的身体。
与另一边仅存的两名副将配合,四人重又将于禁沉重的身躯抬了起来,继续头也不回地向着后方狂奔逃命。
于禁军的士卒,到底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对主将的忠诚早已深入骨髓。
除了这四个抬着于禁逆向奔逃的身影,其余尚能动弹的曹军士卒,全都如同疯了一般,红着眼睛,不顾生死地朝着张飞所在的方向涌去。
他们要去抵挡那个如同魔神降世一般,完全无法抵挡的黑脸猛将。
哪怕明知是以卵击石,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去填,只要能为将军多争取哪怕一瞬间的逃生时间,也是值得的!
因此,这些曹军士卒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地扑向张飞。
但这并没有任何用处。
如此悍不畏死的做法,只不过是稍微延缓了他们彻底败亡的时间而已。
不,或许应该说,他们从于禁被一击重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败了。
况且,大河上下游方向,那两支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刘备军骑兵,此刻也离他们越来越近,马蹄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声紧似一声。
值此危急时刻,于禁军后方,那黑压压一片的步卒大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河岸边。
然而,眼前混乱不堪的景象,却让他们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完全看不懂,为何己方精锐的骑兵部队,此刻竟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一部分人拼命地向着某个方向冲杀,而另一部分人,却抬着一个人,正发了疯似的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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