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许将军府。
与皇宫里的暗流涌动不同,这里的气氛是压抑不住的狂风暴雨。
前厅里,刚刚送走宫里派来传话的小太监(传的是皇后懿旨,大意是许才人冲撞邪祟、言行失仪,着打入冷宫静思己过,让许家好自为之,切勿再生事端)。
身高体壮、面色黝黑、不怒自威的许将军,正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虎,来回踱步,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他极度的愤怒。
地上,是刚刚被他一脚踹翻的紫檀木矮几,上好的茶具碎了一地。
他的夫人,也就是许妙音的母亲,许夫人,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帕子不停地抹着眼泪,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旁边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神情恭谨的老管家,刘管家,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刚才宫里小太监传话的时候,他也听见了,知道这次事情闹得有多大,后果有多严重。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许将军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什么冲撞邪祟?!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陷害我女儿!”
他戎马半生,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
宫里那些弯弯绕绕,他虽然不屑,但也懂!
他女儿什么德行,他心里有数,骄纵跋扈是真,但要说她会蠢到去碰什么厌胜邪祟,还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
打死他都不信!
“老爷……老爷您息怒啊……”
许夫人哭哭啼啼地劝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妙音她……她……” 一想到女儿被打入冷宫,过着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就心如刀绞。
“息怒?我怎么息怒?!”
许将军瞪着猩红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我许某镇守边关,为国征战!女儿送进宫,不说光宗耀祖,也不能任人这么欺凌践踏!打入冷宫?还背上个‘妖物’的名声?!这让我许家的脸往哪里搁?!”
刘管家见状,知道这时候必须得说点什么了,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夫人,息怒。宫里那位……定国公府上,也派人递了话过来……”
“定国公?!” 许将军眉头一拧,“他怎么说?”
刘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将军一眼,才斟酌着说道:“定国公府上的意思是……让将军您……近段时日,务必……安分守己,切勿轻举妄动。说……皇上和娘娘正是厌烦的时候,不要……再去添乱了……”
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警告!来自皇后娘家、当朝第一权臣的警告!
“放屁!”
许将军果然勃然大怒,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安分守己?我女儿都被人害成这样了,你让我安分守己?!
他定国公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妹妹是皇后罢了!当年在战场上,他还只是个跟在我屁股后面捡军功的小兵!”
许将军显然对定国公积怨已久,这警告更是火上浇油。
许夫人听到定国公的名字,却是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拉住丈夫的袖子:
“老爷!老爷!您小声点!定国公……咱们可得罪不起啊!他既然递了话,想必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咱们……咱们还是忍一忍吧……”
“忍?!”
许将军一把甩开妻子的手,怒吼道,“我许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他定国公府来指手画脚了?!
皇后怎么了?皇后也不能一手遮天!这口气,我咽不下!绝对咽不下!”
刘管家赶紧劝道:“将军,夫人说得有理。定国公如今权势滔天,又是皇亲国戚,咱们确实……不宜跟他正面冲突。
眼下最要紧的,是……是先想想有没有办法,让小姐在冷宫里……少受点苦?” 他试图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提到女儿的处境,许将军眼中的怒火更盛,但理智也稍微回笼了一些。
他知道,现在直接去宫里闹,或者去找定国公理论,都是蠢办法,只会让事情更糟。
“哼!” 他冷哼一声,重新开始踱步,但眼神里的杀气却越来越浓,
“定国公让我安分?好!我就安分给他看!我不去找他麻烦,也不去找皇后麻烦!”
他猛地停下来,看向刘管家,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个害了我女儿的贱人!叫什么名字?!”
刘管家心里一凛,知道将军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不敢隐瞒,低声道:“回将军,是……流云轩的苏才人,苏锦屏。”
“苏锦屏……” 许将军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阴狠无比,
“一个小小才人!无根无凭的贱婢!竟敢算计到我许家的头上!真是……找死!”
“老爷,您……您想做什么?” 许夫人不安地问,“定国公那边……”
“定国公?哼!” 许将军冷笑一声,“他让我安分,是怕我闹大了,牵连到皇后!
但我要是……悄无声息地,捏死一只小蚂蚁,难道他还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才人,来找我的麻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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