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崩塌的轰鸣声中,苏刑感觉胸腔里的神格在剧烈震颤。锁魂链残余的地煞之力正顺着破碎的神碑碎片倒灌进识海,他攥紧叶清璃的手,将最后一丝天道金芒注入算筹——那是墨尘用残识为他们劈开的逃生缝隙。
"撑住!"苏刑的瞳孔泛起血色,斩天剑在掌心化作流光,与腰间算筹共鸣出震耳欲聋的剑鸣。幻境的镜海表面已出现蛛网状裂痕,每道裂痕都在吞噬周围的光影,唯有他们手中的算筹光芒,如同一盏飘摇的灯,照亮着逐渐闭合的出口。
叶清璃感觉自己的命魂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心口的神碑裂痕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与苏刑后颈的淡金纹路遥相呼应。她看见墨尘的残躯正漂浮在镜海深处,周身算筹碎片组成透明的保护罩,替他们挡住了崩塌的第一波冲击。
"墨尘前辈!"叶清璃想要伸手,却被苏刑拽住。
"他在用残识稳固出口!"苏刑的声音带着哽咽,神格血光在体表凝成铠甲,"我们必须在幻境彻底崩塌前出去,否则所有人都要困在这里!"
当最后一块命星砖碎裂的瞬间,算筹光芒突然暴涨。苏刑趁机斩断缠绕在两人身上的残余锁魂链,血剑与算筹交织成光刃,硬生生在镜海裂痕中劈开一条通道。叶清璃被他护在怀中,只觉眼前光影变幻,耳边响起千万个重叠的声音——是三朝历代帝王的叹息,是十二地煞的诅咒,更是他们千万世轮回中未说完的情话。
"砰!"
两人跌落在祭坛的碎石堆中时,创世神碑正发出濒死般的哀鸣。神碑表面的裂痕已扩大至三分之一,顶端的眼瞳彻底闭合,渗出的不再是金芒,而是带着冰碴的黑血。墨尘的残躯躺在十步外,胸口的算筹碎片已完全碎裂,只剩一袭残破的青衫浸在血泊中。
"前辈!"叶清璃爬过去,发现墨尘的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比划着算筹轨迹。他的气息微弱如丝,看见两人时,浑浊的眼中泛起笑意:"逃出来了...好...七十二块碎片...还差六十九..."话未说完,指尖的轨迹突然中断,身体化作点点青光,融入神碑裂痕。
苏刑跪在地上,颤抖着捡起墨尘遗留的算筹穗子——那是用叶清璃发丝编成的绳结,三百年前她在青云山送给他的平安符。此刻穗子上沾满血迹,却依然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苏刑,看天!"叶清璃突然指着天际。
原本晴朗的夜空此刻布满暗红色云翳,大胤、苍梧、西陵三朝方向各有一道漆黑光柱直插云霄,正是他们在幻境中毁掉的神碑碎片位置。更令他们心惊的是,自己手腕上的锁魂链虽然出现缺口,却有黑色雾气顺着缺口蔓延,如同活物般啃噬着命魂。
"外界过了多久?"叶清璃摸向腰间的传讯玉简,发现玉简上的日期已从五月初七跳到了八月十五——他们在幻境中不过经历了半日,外界却已过去了三个月。
苏刑皱眉感应着天道之力,脸色骤然一变:"三朝皇室的天脉灵根在剧烈震荡,大胤太子的命星正在陨落,苍梧祭天台的血祭提前了!"他突然注意到叶清璃后颈的龙形胎记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他一模一样的神碑裂痕印记,"而且,我们与神碑的共鸣变强了,这意味着..."
"意味着锁魂链的松动让我们更接近本源,也更容易被十二地煞残魂察觉。"叶清璃接过话头,指尖抚过斩天剑上的血色锁链纹路,发现纹路已延伸至剑柄,"现在外界局势如何?"
苏刑站起身,望向祭坛外的荒芜之地:"三个月足够让很多事发生。大胤皇陵崩塌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开,苍梧皇室可能会提前举行祭天仪式稳固灵根,而西陵..."他突然顿住,因为感应到西陵方向传来熟悉的剑意——正是他三百年前留给西陵小皇帝的护国剑诀。
"先去最近的城镇打探消息。"叶清璃捡起墨尘的青衫系在腰间,算作最后的纪念,"现在我们的样子...?"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衣袍破破烂烂,胸口的神碑裂痕印记透过布料隐隐可见。
苏刑挥手施展障眼法,却发现法力运转比以往迟缓三成:"锁魂链虽然松动,但神碑碎片的反噬还在持续。清璃,你的命魂..."
"还撑得住。"叶清璃强打精神,指着他胸前的伤口,"倒是你,用神格硬抗锁魂链,现在天道金芒和神碑血光在体内打架,别硬撑。"
两人互相扶持着走下祭坛,碎石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当他们踏上通往人间的官道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十余骑黑衣卫正护送着一辆雕花马车飞驰而来,车辕上赫然刻着大胤皇室的龙纹。
"停!"为首的黑衣卫突然勒马,手按剑柄盯着他们,"你们可是从祭星坛来的?那里是不是...是不是闹鬼了?"
苏刑和叶清璃对视一眼,祭星坛正是创世神碑的俗称。叶清璃上前一步,故意露出半截染血的算筹:"我们是天机阁弟子,来查探星象异变。请问,大胤境内最近是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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