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璃坠楼那天起,我就开始怀疑。"萧无涯弯腰捡起对方掉落的剑穗,那是他入门时亲手为师父编的,此刻已被幽冥之气染成黑色,"她临死前在我掌心写的'九'字,不是数字,而是神碑第九章的起手式。"他忽然将剑穗抛向祭台中央,那里正悬浮着逐渐完整的神碑虚影,"你以为用魔纹遮住我的记忆,就能让我变成杀人工具,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比记忆更牢固——比如,剑修对道心的坚守。"
祭台突然发出轰鸣,神碑九章完全显形的瞬间,剑冢深处传来万剑共鸣。萧无涯看见石案上的残章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在他太初剑骨上的九道剑诀。无缺剑尊的躯体在神碑光芒中逐渐透明,临终前眼中闪过的,不知是悔恨还是不甘。
"去告诉幽冥殿殿主。"萧无涯对着即将消散的咒文体轻声说,"剑冢的剑修或许会倒下,但永远不会成为任人操控的剑傀。"他转身望向祭台后的青铜大门,那里正映出苏妄言带着仙剑赶来的身影,剑穗上的铃兰在神碑光芒中开得正盛。
当苏妄言撞开石门的刹那,看见的是萧无涯独自站在神碑前的背影。他胸口的太初剑骨泛着温润的青光,再无半分魔纹痕迹,而地上躺着的,是已经破碎的无缺剑尊道袍——那曾是问剑宗最神圣的象征,此刻却像片褪色的枯叶,被神碑光芒扫到角落。
"大师兄..."苏妄言握紧刑天战剑,发现萧无涯指尖正抚过神碑上的某处刻痕,那里赫然刻着"叶清璃"三个字,旁边还有行小字:"剑心若在,魂归剑冢。"
萧无涯转身时,眼中带着释然的笑意。他抬手,叶清璃的命魂之光化作铃兰落在苏妄言剑穗上,而神碑九章的力量,正顺着他们相连的剑骨缓缓流动。这是炎阳王朝失传百年的秘密:真正的剑修传承,从来不是单靠某个人的剑体,而是所有剑修道心的共鸣。
"接下来,该去会会幽冥殿的真正主人了。"萧无涯望向石门之外,那里的天空正泛起鱼肚白,"他们以为灭世剑体是杀戮之器,却不知道,当神碑九章归位,刑天战魂真正的力量——"他抬手虚握,三百六十柄仙剑的剑意突然在掌心凝聚,"是让每柄剑,都能在黑暗中,为自己的道心而战。"
苏妄言看着神碑上逐渐隐去的九章纹路,终于明白为何萧无涯在血池时甘愿承受魔纹侵蚀。他不是在炼化灭世剑体,而是在借幽冥殿的术法,让神碑九章与太初剑骨产生共鸣。此刻两人掌心的剑穗印记交相辉映,就像当年炎阳王朝的剑修们,用生命守护着剑心的传承。
剑冢深处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钟声里带着破茧而出的坚定。当萧无涯与苏妄言并肩走向石门时,神碑上的最后一道光芒落在他们剑穗上,将"百剑朝魔"的残影,永远刻在了问剑宗的历史里——那不是剑对魔的臣服,而是剑修道心对世间所有不公的,永不妥协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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