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参会者参差不齐,议题究竟是什么?
众臣暗忖,却难以揣测。
主要是皇帝近来举措颇为诡谲,让这些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也摸不着门道。
近期抄家风暴席卷整个京城,官员、奸商及其亲族,逾万人受到牵连。
经诏狱严审,将他们的罪行逐一在《大明日报》上公之于众。
然后分批次枪毙,一万余人幸存者寥寥无几。
最让他们心惊的就是报纸。
它借势崛起,声名远扬,还深受百姓喜爱。
显然,这是皇帝有意为之。
他巧妙地利用柳如是的影响力,让她成为报社的特约撰稿人。
同时,把逼着官员们写的文章,也刊登在报纸上,并给撰稿者发了稿费。
不知不觉中,东林党失去凝聚力,大有土崩瓦解的势头。
可以说,报纸就是悬在官员头顶的明镜,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百姓眼前。
他们神秘、尊贵的面纱,彻底被撕碎,一旦有了污点,便会通过报纸遗臭万年。
况且,皇帝近日的手段着实令人胆寒。
田、袁两位国丈都被没收家产,贬回老家反省。
周家最为凄惨。
周奎父子四人“羞愧自尽”于诏狱,周皇后还在坤宁宫禁足。
这般雷霆手段,谁还敢触其逆鳞?
内阁次辅薛国观尤为惶惑不安。
皇帝暗中派兵突袭张家口堡,将八大晋商一锅端。
此刻八人就在诏狱,而他正是这八人背后的保护伞。
薛国观瞥见殿外李若琏率领锦衣卫肃立,心头不禁剧颤。
“陛下驾到!”
王承恩尖锐的声音惊醒众人。
崇祯缓缓迈进殿内。
“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
崇祯坐定龙椅,扫视一眼群臣,突然发问:“刘宇亮,朕且问你,这届内阁和六部是否称职?”
首辅刘宇亮忙以惯常套路应对,诚惶诚恐道:“臣惶恐,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崇祯早已听腻了这种看似恭敬,实则毫无作为的言辞,冷哼一声道:“内阁和六部确有罪责,可你们知道罪在何处?薛国观,你来说说!”
“臣有罪······”
薛国观双腿发软。
他本就忧心忡忡,被崇祯突然点名,心中更是恐惧万分,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坦白,还是掩饰。
支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崇祯冷冷道:“是装糊涂,还是不愿说?哼,那便让朕来告诉你。薛国观勾结八大晋商,利用内阁权力,为他们走私军资提供便利,还伙同他们吞没朝廷物资······”
“陛下明察,臣冤枉啊!”
薛国观扑通一下跪地,大声喊冤。
“冤枉?那朕给你提个醒。”
朱由检冷笑道,“崇祯十一年冬,你授意范永斗,将朝廷分发给边军的棉衣低价买走,再由他高价卖给朝廷有司。实际上,棉衣根本没挪窝,你只是来回倒腾几张票据,就将朝廷数十万两银子赚到手。薛国观,这钱你花得安心吗?”
薛国观早已瘫软:“陛下,臣一时鬼迷心窍······”
“朕懒得与你废话,去诏狱忏悔吧。”
崇祯不予理会,转而看向户部尚书,“侯恂,你这户部尚书是大明的,还是薛国观的?”
侯恂没有喊冤,扑通跪下,痛哭流涕道:“臣,罪该万死!”
他和薛国观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绳子攥在皇帝手中,他只有诚恳认错,才有从轻发落的希望。
崇祯恨恨道:“你当然罪该万死!你仗着户部有调拨粮饷之便,与薛国观,以及八大晋商勾结,侵吞军资,纵容晋商垄断,你不该死,谁该死?”
随后,崇祯盯着两人,一字一顿道:“吏部尚书李日宣,通过吏部选官,为晋商打通仕途。通过卖官鬻爵,为晋商子弟提供仕途便利。”
“工部尚书刘遵宪,与晋商合谋贪墨工程款。纵容你家族子弟,与晋商构建建材走私网络,通过朝廷的各类工程,与晋商分赃······”
二人伏地,不敢喊冤。
他们清楚,八大晋商必定已招供一切。
皇帝手里握有确凿证据,喊冤就是激怒皇帝,当场说出罪证。
“李若琏。”
“臣在。”
“将薛国观、侯恂、刘遵宪、李日宣押入诏狱审问,并抄家。”
“臣遵旨!”
随后,锦衣卫入殿,将四人剥去官袍,押往诏狱。
“啪!”
崇祯怒拍龙案,“内阁、六部竟有四人勾结晋商,暗通建奴。有这样的中枢,大明离亡国还远吗?”
听到“暗通建奴”四个字,众人便知这四人已无生机。
陛下已将他们定性为叛国,无人能拯救他们。
“刘宇亮,你这个首辅称职么?”
“臣尸位素餐,枉受圣恩,愿领陛下责罚!”
“既然如此,你去太常寺当个少卿吧。”
崇祯清楚,刘宇亮无实际治国才能,却忠于皇权,便给个闲职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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