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笑闹时，侯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此人正是长安城内最大绸缎庄 “锦绣坊” 的东家 —— 王富贵。
“亦晨大人！” 王富贵大老远就扯开嗓子喊道，“您可让我好找啊！” 他喘着粗气，看到院内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杨菲菲的铁簪和李璇玑的短剑上，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亦晨微微皱眉，上前一步问道：“王东家，如此着急，所为何事？”
王富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实不相瞒，近日二皇子府下了笔大订单，要五百匹上等云锦，还要求在每匹绸缎上绣上特殊纹样。可我这绣娘绣出来的纹样，秦军殿下总是不满意。听闻公子广交能人异士，便想着来求求公子，能否帮忙想想办法？”
杨菲菲眼睛一亮，抢先说道：“王东家，我绣工可是一绝！要不我去试试？” 她晃了晃头上的金步摇，“我还能设计出最时兴的花样！”
李璇玑不甘示弱，冷笑一声：“绣花有什么了不起？关键是纹样要有新意。我在军中见过不少独特的图腾，比你那些花花草草有意思多了。”
王富贵看着这两位针锋相对的贵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亦晨。
亦晨还未开口，周雪却突然来了兴致。她放下手中的蜜水，拿起杨菲菲的铁簪，又看了看李璇玑的短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倒有个主意。”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周雪，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说道：“菲菲擅长绣花，璇玑熟悉纹样，你们何不好好合作一番？用菲菲的绣工，绣上璇玑设计的纹样，再加上我这铁匠的法子，在绣线里混上极细的铁丝，让绣品不仅美观，还带着独特的金属光泽，保准秦王殿下满意！”
杨菲菲和李璇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以往两人都是针锋相对，从未想过还能合作。
“这…… 能行吗？” 王富贵有些犹豫，“铁丝绣在绸缎上，会不会太硬，损坏布料？”
周雪自信地笑了笑：“放心，我会把铁丝捶打得比发丝还细，再用蜜浆浸泡软化，保证万无一失。” 她转头看向杨菲菲和李璇玑，“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杨菲菲咬了咬嘴唇，率先说道：“试就试！我就不信，我和璇玑合作还做不出让秦军哥哥满意的绣品！”
李璇玑也不甘落后：“哼，我倒要看看，我们合作能做出多惊艳的东西！”
亦晨看着斗志满满的两人，忍不住笑了：“好！既然如此，王东家，你就把绸缎和要求留下。我保证，三日后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富贵见事情有了转机，连忙拱手道谢：“那就有劳大人和几位姑娘了！若此事成了，王某必有重谢！” 说完，他留下所需物品，带着随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王富贵一走，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杨菲菲和李璇玑虽然还是互看不顺眼，但眼中却多了几分认真和期待。
“先说好，纹样设计我来主导。” 李璇玑率先开口。
“绣工方面得听我的！” 杨菲菲也毫不示弱。
周雪看着这两人，笑着摇摇头：“行了行了，都别争了。要我说，咱们先去铁匠铺，我把铁丝处理好，你们俩也好好商量商量纹样和针法。”
众人说干就干，朝着铁匠铺走去。一路上，杨菲菲和李璇玑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着到底该用什么纹样，该用哪种绣法，时不时还停下来在地上画图样，活像两个认真的孩童。
亦晨和周雪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斗嘴的两人，相视一笑。亦晨不禁感慨，谁能想到，这对见面就掐的冤家，如今竟能为了一个目标携手合作。
铁匠铺的炭火烧得正旺，周雪戴着竹罩，将铁丝放在铁砧上反复捶打，火星溅在她新做的皮质护腕上。杨菲菲和李璇玑趴在青石板上，各自用炭笔在宣纸上画着纹样，裙摆沾满了铁屑和槐花碎。
"并蒂莲多雅致啊！" 杨菲菲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柔美的弧线，"秦军未来老婆若是喜欢，说不定能促成姻亲 ——"
"俗！" 李璇玑的短剑在另一张纸上刻出粗犷的狼首纹，木屑纷飞中狼眼泛着冷光，"秦军在河西打了三年仗，他要的是震慑敌胆的纹样，不是闺阁绣花！"
周雪将捶打好的铁丝浸入蜜浆，看着两人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忽然想起博州城隍庙的对联："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她用铁钳夹起半透明的铁丝，在阳光下拉出金丝般的细线："你们看，铁丝泡过蜜浆后，既有铁的坚韧，又有蜜的柔亮，像不像你们俩？"
"谁要和她像！" 两人异口同声，却都忍不住凑近观察铁丝。杨菲菲的绣帕蹭到李璇玑的狼首图，炭粉抹在狼眼上，倒像是流泪的凶兽。
"狼首太凶了，王妃见了要做噩梦。" 杨菲菲用指尖沾着蜜浆，在狼首周围画了圈忍冬纹，"加些藤蔓缠绕，刚柔并济不好吗？"
李璇玑皱眉看着被 "柔化" 的狼首，忽然用短剑削下块槐木，三两下刻出个背生双翼的狼头："秦军的战马都有翼纹，这样既保留狼的凶性，又有飞将军的气势。"
周雪看着木刻狼首的翅膀，忽然想起贤妃说过的 "镇北侯府徽记是飞虎"。她将铁丝穿入绣针，发现针尖竟能穿过狼首木雕的翼纹缝隙："你们看，针法可以学我打铁的 ' 千层锻 '—— 先用粗线打底，再用细铁丝勾边，最后用蜜浆丝线填色。"
"千层锻？" 杨菲菲眼睛一亮，"就像你教我的 ' 先砸平再雕花 '？"
李璇玑却指着周雪的铁砧："不如用 ' 淬火纹 '—— 在绸缎上先刺出深纹，再用铁丝勾勒火痕，像兵器淬火时的纹路。"
两人的争论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胖墩抱着新打的铁门闩探头进来，门闩上还刻着杨菲菲教他的 "平安" 二字。周雪忽然想起王富贵说的 "特殊纹样"，从怀里掏出刘洪强的折扇坠子 —— 内侧的半朵槐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要不试试槐花？" 她将坠子按在宣纸上，印出半朵花影，"博州的老槐树，长安的冰轮纹，合起来就是 ' 冰轮覆雪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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