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太极殿的汉白玉阶,血色混着泥水蜿蜒而下。秦正明望着宗人府方向,手中的 "明" 字玉佩硌得掌心生疼。王忠捧着新拟的诏书候在一旁,墨迹未干的 "废太子" 三字在烛光下泛着冷意。
"去传李弘义。"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让他把虎骑营的调防图再呈上来。" 案头散落的军需账本上,那些被篡改的数字仿佛化作秦军狞笑的脸,而更令他不安的,是王清华离去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 那个藏在商盟二十年的儿子,此刻是否也在为局势忧心。
与此同时,卢国公府的密室里,杨贤将半幅残卷浸入水中。字迹显现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缩 —— 上面赫然画着东宫通往玄武门的密道图,标注着军械藏匿点的红圈,与杨菲菲查出的军需流向完全吻合。
"父亲,这是..." 杨菲菲望着图纸,颈间的银饰突然发烫。
"噤声!" 杨贤迅速将残卷投入火盆,"从今日起,你不许再插手商盟事务。" 他的目光扫过女儿耳后的朱砂痣,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却终究将不安压下。
宗人府内,秦军蜷缩在角落,手中的玉佩早已碎成齑粉。门外传来锁链响动,他猛地抬头,却见贤妃孤身一人,手中捧着他儿时最爱吃的桂花糕。
"皇儿..." 贤妃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糕点上,"你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秦军突然狂笑,笑声惊飞梁上蝙蝠:"为何?还不是因为那个亦晨!" 他抓起糕点狠狠砸向墙壁,"若不是他横刀夺爱,李璇玑早就是我的太子妃!" 他逼近母亲,眼中布满血丝,"父皇废我太子之位,分明是偏袒亦晨背后的商盟!"
贤妃踉跄后退,撞倒了烛台。火光照亮她惊恐的脸,秦军却没注意到,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对亦晨的嫉恨,对权力的不甘。
而在商盟的地下密室,亦晨擦拭着霜月刀,刀身映出李璇玑的画像。门外传来脚步声,王清华神色凝重地推门而入,手中攥着半块沾满水渍的玉佩。
"这是从秦军牢房的砖石缝里找到的。" 他将玉佩放在桌上,断口处的刻痕与自己怀中的玉佩严丝合缝,"亦晨,这玉佩或许藏着解开困局的关键。" 他刻意隐去了自己与玉佩的渊源,只专注于眼前的危机。
亦晨的手顿在刀柄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吴之乎咽气前,曾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反复念叨:"月牙... 玉佩... 真相..."
"更蹊跷的是这个。" 王清华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上面用朱砂圈出的全是长安城中的禁军营地,"商盟暗桩传来消息,李弘义的虎骑营,正在长安城各个城门布防。" 他的指尖划过玄武门标记,"尤其是这里,三日来调动的频次比往日多出三倍。"
长安城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景仁殿的飞檐。秦正明站在窗前,望着雨中的玄武门。他知道,这场因儿女私情而起的风波,不过是冰山一角。
秋雨裹着寒意渗入宗人府的青砖缝隙,贤妃的翟衣扫过潮湿的石阶,金丝绣就的牡丹在暮色中黯淡无光。杨贤紧随其后,腰间玉佩与甲胄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惊飞了廊下避雨的寒鸦。
秦军蜷缩在霉味刺鼻的牢房角落,破损的冠冕歪在一旁,曾经华贵的衣袍沾满污渍。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母妃也来看我的笑话?”
贤妃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柔声道:“皇儿,只要你向陛下诚恳认错,父皇念及父子之情,定会网开一面。”
“认错?” 秦军猛地站起身,铁链哗啦作响,“我何错之有?不过是想要娶心仪的女子,不过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的目光转向杨贤,“卢国公,你说,若杨菲菲被人横刀夺爱,你会如何?”
杨贤的神色凝重如铁,沉声道:“太子殿下,您私吞军需、挑起争端,已然触怒天威。眼下唯有低头,方能平息事端。”
“低头?我秦军从不知‘低头’二字怎么写!” 秦军突然狂笑,笑声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惊得烛火一阵摇晃,“亦晨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武夫,凭什么与我相争?还有那个商盟的王清华,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居心不良!”
贤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与杨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秦军却浑然不觉,继续咆哮道:“我知道,父皇就是偏心!他看我不顺眼已久,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住口!” 贤妃突然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陛下做任何决定,都是为了大夏江山!你身为太子,不思为国为民,却为了一己私欲,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当真让我失望至极!”
秦军被这一声喝止,微微一愣。贤妃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语气又软了下来:“皇儿,你自幼聪慧,深得陛下喜爱。只要你真心悔过,重新做回那个心怀天下的太子,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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