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号”驶入黄海时，陈雨盯着声呐屏上浑浊的黄色水体皱眉：“沙质悬浮物浓度比渤海湾高50%，能见度不足两米。”
她转头看向甲板，袁中才的迷彩泳裤被浪花打湿，贴出紧实的腿肌线条。
蔡仲园调出卫星遥感图：“黄河每年向黄海输送12亿吨泥沙，这些悬浮颗粒会吸附放射性物质形成'毒毯'。”他指着海图上的红色区域，“福岛的核污水前锋本应三天后抵达，现在提前了。”
付玉突然冲进驾驶舱：“收到生态环境部紧急通报，山东半岛近海出现大量死亡的中华白海豚。”
他将现场照片投射到屏幕，海豚体表布满溃烂的红斑，“初步检测显示皮肤组织含高浓度钴-60。”
科考船迅速前往事发海域。
当潜水员浮出水面时，带回的水样在阳光下呈现诡异的黄绿色。
冯守的质谱仪发出刺耳警报：
放射性同位素异常： - 钴-60:3.2 Bq/L（安全值0.5） - 铀-235:1.8 Bq/L（背景值0.3） - 未知人工核素：Σx=0.7 Bq/L “这些铀-235的半衰期长达7亿年。
林夏盯着检测报告，海藻般的卷发在安全帽下颤动，“不可能来自福岛排放，更像是核武器试验或核反应堆事故。”
蔡仲园突然想起什么，调出历史档案：“1964年，漂亮国'星鱼计划'在太平洋上空进行氢弹试验，放射性尘埃曾沉降在黄海区域。”他放大海底地形，“这里有废弃的石油钻井平台，可能被改造成秘密核废料掩埋场。”
陈雨操控水下机器人深入海底，声呐屏上逐渐浮现出庞大的金属建筑群。
当探照灯扫过某座平台基座时，锈蚀的“USN-74”编号让所有人倒吸冷气——那是冷战时期漂亮国海军的核动力潜艇维修站。
“他们在1972年签署《禁止生物武器公约》前，曾用深海掩埋处理核废料。”付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根据解密文件，该海域埋有超过500吨放射性物质。”
袁中才主动请缨潜入设施内部。当他穿过扭曲的金属通道时，智能救生圈突然发出蜂鸣：辐射剂量超过安全阈值三倍。
在最后一间舱室，他发现了正在泄漏的铅罐，罐体上的辐射警示标志已被藤壶覆盖。
“这里有三百多个储存罐，全部出现裂缝。”袁中才的声音通过水下对讲机传来，“泄漏的放射性物质正在与黄河泥沙结合，形成移动的污染带。”
陈雨在监控室看着他传回的画面，突然发现某罐底有生物荧光闪烁。
“停！”她对着麦克风大喊，“你右侧五米有发光生物群。”
袁中才调整探照灯角度，眼前的景象让他屏息：数百只发光章鱼吸附在罐体表面，触手末端闪烁着幽蓝的光。
它们的吸盘正分泌某种黏液，将放射性物质结晶成发光颗粒排出体外。
“这是共生进化！”林夏在实验室兴奋地说，“章鱼通过代谢放射性物质获得能量，同时分泌生物酶降解污染物。”
她将基因图谱投影到舱壁，“它们的DNA中含有水母和文昌鱼的混合基因片段。”
蔡仲园立即联系罗颖辉：“需要你研发的仿生探测器，目标海域辐射剂量3.2 Bq/L。”视频通话中，他看到女友实验室的离心机里，正旋转着类似的发光黏液样本。
“我改良了探测器的外壳材料。”罗颖辉举起银色装置，“用新型生物陶瓷包裹，能抵御放射性腐蚀。”
她忽然注意到蔡仲园防护服上的辐射剂量计，“你那里的数值……“
“放心。”蔡仲园扯下剂量计，“我们发现了大自然的清洁工。”他将镜头转向舱外，一种会发光的章鱼群正在海水中形成流动的银河。
科考船返航时，黄海的暮色呈现出奇异的青紫色。
袁中才和陈雨并肩站在甲板上，看着发光的污染带在船尾翻涌。
他忽然握住她被水母蜇伤的手腕，指腹摩挲着那道淡粉色的痕迹。
“知道为什么发光章鱼的触须是九条甚至十条吗？”陈雨突然开口，“普通章鱼有八条，它们进化出一两条，用来储存更多放射性物质。”
袁中才望着她被晚霞染成琥珀色的瞳孔：“就像我们进化出的勇气。”
他低头吻她的指尖，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发光颗粒，在两人周围织成荧光的雾。
夜幕降临时，蔡仲园收到罗颖辉的加密邮件。
附件里是新型探测器的设计图，命名为“精卫-5型”。
在邮件末尾，她写道：“你说水母是海洋的检测系统，那章鱼就是大海的免疫系统。”
蔡仲园望向窗外，黄海的浪涛正将发光颗粒推向远方。
他知道，这场污染之战才刚刚开始，但在深海的黑暗中，生命总能找到存续的方式。
就像那些在核废料中绽放光芒的章鱼，用变异的触手书写着不屈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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