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众只道施州卫本土帮不分土汉都对梁山看不顺眼,他们也想消弭隔阂,所以颇放低了身段邀请卫所衙门的胥吏赴宴,所以主动劝说老慕容也给包括容美、桑植等在内的各有司下去喜帖。就这喜酒的场面看,还当真应了那句话‘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施州卫的主人们就不喜欢你,装都不肯装、场面都不肯走。完全不肯委屈了自己一丁点。
造成此等情形的原因并非穿越众动了老门阀世家的奶酪,刚落户平山之时,遭遇洪水那会儿,直到收容阚老大等人之前,双方完全没有利益冲突吧,那段时间也没见过有哪家土司给过笑脸,包括近邻老慕容。那究竟为什么呢?为的是穿越众与生俱来的特立独行,给施州卫老乡绅们桀骜不驯、格格不入的超级坏印象,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就像刚才酒宴上泰森等人的表现,这种不加掩饰的目中无人着实招人恨。
酒宴上其实很有些人想就泰森、曹少的顽劣展开嘲讽和批评,从口舌之争中为土家捞回些场子,至少替老慕容捞回些脸面。他们甚至都打好了长篇腹稿,真动起嘴来定叫穿越众尝一个‘回味无穷’。憋着没动,轻易放过穿越众的无礼与土家人宽厚淳朴无关,真实乃为喜酒宴的喜庆完好无损。尤其作为反击部队主力军的新娘的娘舅表亲外甥等亲朋有正事要做。
来了,到点了。此时隐约传来女生的哭泣。
哭声先以单人单嗓领头再辅以多人和声,哭中带唱,唱里有哭。虽抑扬顿挫但缺乏旋律变化且无乐器伴奏,过于清脆不够动听。辨音可追索至后两进小姐闺阁半开的格子窗。正是新娘慕容西兰在演绎土家婚嫁习俗中的‘哭嫁’。
哭嫁是出嫁的女儿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情感升华与艺术表现,哭得越狠越不舍表明女儿越孝顺父母越开心--没白养女儿十八年。哭嫁由新娘子领唱诸伴娘和声,或新娘子与各个伴娘以一问一答形式对歌,按规矩得在上花轿前哭上整晚。现因陋就简予以了改良,只用唱2个钟头。新娘子的哭嫁带出舞台化效果,直唱得眼泪水嗒嗒地滴,流过胭脂厚粉冲刷出道道沟槽,花容变花脸。
哭嫁声就是信号。听到行动信号,新娘舅舅领衔着娘家人跑到闺房楼下迎接新娘子出来给亲朋好友敬酒,慕容西兰的眼泪听见喊声立即冻结,小姐妹们忙着帮他洗脸,再重新描眉施粉黛。可见须臾前如虎跳峡段金沙江奔腾的眼泪只是舞台效果而非真情实感绝没有冤枉她,新娘子的哭嫁等同老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客人们称赞新娘子哭嫁哭得好唱得妙,说汉人占据中原江南万万亩良田故人丁兴旺兵锋犀利,但论唱歌跳舞还是土家人厉害。
我们汉族能戈善舞,我们汉族也能歌善舞。特么‘娱乐至死’四个字可不白给,五人堆里有文青有网红!穿越众应景地起哄潇洒唱个小曲以证明汉人也有艺术细胞。潇洒是真不能唱,可架不住所有人的热切期待憋了许久勉强把记了几行歌词的《祝酒歌》给当堂温习一遍:“美酒飘香啊歌声飞 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 胜利的十月永难忘 杯中洒满幸福泪…”遗忘了歌词的第二段按惯例用‘来’代替,“来……”,有剽窃刘常青树在个人演唱会上演唱‘啦’字歌的嫌疑。潇洒哥开了头,穿越众的兴致也上来了,你来一个我献一曲。堂屋里的几桌人便借着酒兴唱开了,饭局演唱会把婚宴推向高潮。
女人为什么喜欢梳妆打扮?记得有个米国人给揭示了谜底,说男人信任自己看到的,女人信任自己听到的。所以我们看到女人总是在打扮她们自己,而渣男总是在女人面前满嘴跑火车。
关于梳妆打扮,世上最费时费力的事莫过于女人梳妆了,尤其新娘子的梳妆打扮。郎舅们得到闺阁里回复说请稍等片刻,结果等了N个片刻,等大家唱歌唱得口干舌燥了,今晚的绝对主角方才身穿土家结婚礼服在娘家人的簇拥下步入宴会。
新人带头,宾客们轮着向穿越众敬正酒。所谓正酒,为新婚夫妇及其直系族中长辈向尊贵的大客人敬满杯,这碗酒就是掺了毒药都得喝干且最好是不带歇地一口气喝干。别人都老老实实几口闷掉,轮到曹少,他此刻实在喝不动了。不怕酒碗大,规矩再大大不过人伦,那法子是川军团的龙文章教的:“上敬在天的英灵,下敬涂炭的生灵,中间的,敬人世间的良心。”一倒、二倒、三倒,把酒倒光,把碗里剩下的两三滴酒舔掉,对主家惊愕脸色权当没看见。敬酒不喝,你借口再高尚也是枉然。此不光彩举动严重影响了曹少个人声誉,以至于到后来,下面的人议论他时总说他喝酒没酒品为人不实在。
新娘哭嫁和新人敬酒两道程序走掉,喜宴便进入收尾阶段,剩下的时间是客人们最后时段的自由发挥,有道是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挨着穿越众席坐的是施州卫大田所的中下层干部,穿一水儿的衙门制服,明显就是摆谱来的。你来评评理,喝喜酒呢又不是开会,你穿制服给谁看啊!穿越众里除曹少穿明服其余都土布缝的现代装,显得不伦不类,衣着上梁山已输了一着,不可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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