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贾悦打发春桃去前院给贾赦送了盒暹罗国的香料——那老货最喜这些海外奇珍。
她自己则绕到角门,见沈墨正倚着柳树等她,月白棉袍外罩着件灰鼠斗篷,帽檐压得低低的。
"薛蟠这两日在醉香楼请客,同座的有忠顺王府的三等护卫。"沈墨从袖中摸出个纸包,"我买通了跑堂的,这是他们喝剩的酒坛封条——忠顺王府的暗记。"
贾悦展开封条,见那朱砂印泥里果然混着细金粉,与昨日碎玉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她将封条收进袖中,又把帕子的事说了:"迎春那边今晚应该能问出些什么。
至于诗会作弊的谣言..."她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谁急着跳出来。"
戌时三刻,蘅芜苑后角门。
贾悦捧着食盒刚到,便见迎春从竹影里钻出来,发间的珍珠簪子闪着幽光。
"五妹妹,我对不住你。"迎春一开口便落了泪,"那日诗会,王佩兰拿我娘的牌位威胁我,说若我不帮她作伪证,就要把我娘的灵位扔到乱葬岗..."她抽抽搭搭说着,"她说你在诗稿里夹了纸条,其实是她自己趁人不注意塞的!
那纸团我见过,边角有她惯用的螺子黛印子!"
贾悦握紧她的手:"二姐姐别怕,明日诗社我便要当众对质。"她取出块平安扣塞进迎春掌心,"这是沈公子家传的,戴着保平安。"
第二日诗社,贾悦刚进门便见王佩兰站在中央,举着个皱巴巴的纸团:"大家看!
这就是林五姑娘诗会作弊的证据!"
贾悦走上前,接过纸团展开。
那上面果然有半首诗,字迹却歪歪扭扭——分明是照着她的笔迹描的,连"疏影横斜"的"斜"字少了一捺都没变。
更妙的是,纸角有块豆大的青斑,正是螺子黛的痕迹。
"王姑娘这纸团,倒像是从哪个毛丫头的妆匣里翻出来的。"贾悦将纸团递给史湘云,"你瞧这螺子黛印子,我屋里的丫鬟从不用这等廉价货——倒是王姑娘昨日打翻笔洗时,我见你帕子上沾的正是这颜色。"
王佩兰脸色煞白,后退两步撞翻了花架。
贾悦望着满地落梅,袖中碎玉硌得掌心生疼。
她知道,忠顺王府的后手绝不会止于此,但此刻望着迎春悄悄攥紧的平安扣,望着史湘云叉腰替她骂街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宅斗虽如泥潭,倒也不是孤身一人在挣扎。
夜风卷着梅香钻进窗棂,贾悦摸出沈墨送的药罐,药香混着窗外的更声,倒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让她安心。
她知道,这一局才刚刚开始,但只要攥紧手里的线索,终有一日能撕开那团笼罩在头顶的阴云。
窗外,更深露重,却有星星点点的晨光,正从东边的天际线里,慢慢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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