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蔡确误将小钟击响,鹦鹉闻声,又呼琵琶名字,蔡确触景生情,大感悲怆,赋诗一首:鹦鹉声犹在,琵琶事已非。堪伤江汉水,同去不同归。此后不久,蔡确郁郁成疾,殒命岭南。
借着诗案,旧党们对蔡确的新党们又进行了一场大围剿,如果说上一次司马光是对新党的全面“打压”,这一次就是全面的“清理”,其他变法支持者章惇、蔡卞、黄履、张商英、李清臣、李德刍、吴安诗、蒲宗孟全部列为了“元丰党人”,都享受了和蔡确一样的待遇,强制组团免费旅游岭南。
虽说宋朝不轻易杀士大夫,但是想搞死人的办法还是有的。在一众兵卒的监视下,新党大臣们一个个携家带口离开了驻地,千里迢迢前去岭南,他们行李里是不敢夹带财物的,因为只要你敢带,人家就能告你贪污腐败。
再等新党们到了岭南之后,既然无官一身轻,那工资也就停发了,住处也是没有的,你要赶紧砍树搭个窝棚。这帮人不是什么野外求生大师,没钱没粮食,生存环境又极其恶劣,生病了也只能硬扛——是的,这就是在杀人,很多人就此饿死病死在了岭南。
旧党大佬们生怕他们过得好,经常会派人看看生活情况,要是你穷困潦倒,甚至垂垂将死,旧党们就会开心地让你自生自灭。要是你适应环境能力不错,日子还能将就,人家立马会再次送上包括搬迁、军棍、抄家一条龙的绝望大礼包,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车盖亭诗案”是北宋最大的文字狱,破坏力在北宋党争史上是第一位的,由此开启了以罗织罪名来定案的恶例,每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刀,斗争只能赢不能输,一旦输了就将万劫不复,包括失去生命。官员们所能做的就是牢牢盯住对手,像是河里潜伏着的鳄鱼,一旦对手出现破绽,就死死咬住把对手拖到淤泥里去、贬到最荒凉的岭南去,让他们死。
大宋的党争也进入了乖张时期,御史台的铜匦里,检举信如雪片堆积。每个官员都在两种命运间摇摆:要么成为罗织罪名的猎手,要么沦为岭南瘴雾中的白骨。大宋的官僚系统正在上演但丁笔下的地狱图景——这里的罪罚不需要审判,只需要站错队。人性也随之扭曲,是非曲直都成虚妄,从此做官好坏就只有了一个标准——为党派做事,人也不再是一个独立的思考者,而是变成了政党机器的一个部件、一个工具,随机器一起运转、一起灭亡。
当然,朝代出现个党争是无比正常的现象,只要权力的功能不改变,历史的因果律就一定会导致党争,这是由人性决定的。但一个英明的君主能约束党争,能通过树立价值导向,以及相互制约、制衡、监督,使党争为我所用,而一个糟糕的领导者像高滔滔,会让党争变得无序和残酷,变成国家的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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