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的霉味被新麦香冲淡时,陈老三正抡着铁铲在灶台前跳舞。金黄的粟米粒在铁锅里蹦跳,混着粗盐和芝麻,噼啪声像年节的爆竹。"苏先生!火候成了不?"他鼻尖沾着焦黑的米粒,活像戏台上的丑角。
赵匡胤蹲在粮垛上啃试做的炒面,铠甲缝里漏出细碎的面渣:"香!比干嚼麦粒强!"他突然打了个带着芝麻味的喷嚏,惊飞梁上偷食的麻雀,"就是噎得慌..."
我抓了把炒面搓成团,碎屏手机的摄像头闪过绿光——锁屏上的虹桥书生不知何时捧着碗虚拟炒面,嘴角还粘着像素化的芝麻粒。"再磨细些,加些糖霜。"我用瑞士军刀撬开装蜂蜜的陶罐,"伤员也能泡水喝。"
老军医的烟锅伸进面堆:"胡闹!糖多招蚂蚁..."他突然蘸了点蜂蜜舔舔,老脸皱成菊花,"倒是比黄连汤顺口。"
伙房的蒸汽熏得人睁不开眼,二十口铁锅同时翻腾。陈老三把铲子舞得虎虎生风:"瞧好了!这手颠锅绝活能气死醉仙楼大厨!"炒面粒天女散花般洒落,有个火头军顶着簸箕接:"陈哥!下雪啦!"
赵匡胤突然跳上面粉袋,佩刀敲着锅沿唱起俚曲:"金灿灿那个炒面呦——"他破锣嗓子惊得锅里的米粒乱蹦,"噎死李守贞老王八——!"
黄河解冻的泥腥气从门缝钻进来,混着炒面的焦香。我摸到粮袋底部微微返潮的角落,手机湿度计跳到了70%。虹桥书生在锁屏上摇起蒲扇,檐角指向西边渐暗的天际。
"要变天。"我抓起把炒面塞进猪尿泡,"得赶在雨前封装三万斤。"陈老三的铲子突然停在半空:"三万?把俺当驴使啊!"
赵匡胤把佩刀往面堆上一插:"驴能比你吃得多?"他忽然捧腹大笑,"昨晚谁偷吃炒面撑得直哼哼?"
第二日晨雾未散,粮仓已变成面粉战场。陈老三光着膀子推石磨,后背的汗珠在晨光里亮晶晶:"苏先生!这磨盘比王审琦的脑壳还硬!"新磨的面粉扑了他满脸,活像庙里的白无常。
赵匡胤正在折腾手摇鼓风机,木匠新打的叶片转得呜呜响。"这叫...叫铁扇公主!"他鼓起腮帮子猛吹,面粉糊了对面士兵一脸,"怎么样?比你的破蒲扇强吧?"
老军医的烟锅成了搅拌棍,在糖霜罐里搅出旋涡:"暴殄天物!这够配三百副伤寒方..."突然舀起勺糖塞进抱怨的伙夫嘴里,"甜不死你!"
午后的闷热让面粉粘在皮肤上发痒。我蹲在阴凉处调试封口机——其实是改良的榨油器械。陈老三捧着碗炒面糊过来:"苏先生尝尝!加了野蜂蜜!"他指甲缝里的面渣掉进碗里,虹桥书生在锁屏上做出捂眼的动作。
"报——"探马冲进来时带起阵面粉旋风,"西岸叛军炊烟少了七成!"赵匡胤突然把炒面袋拍在案上:"饿死那帮龟孙!"面袋炸开的白雾里,他胸前的箭疤若隐若现。
夕阳把黄河染成蜂蜜色时,三万只猪尿泡炒面袋堆成了小山。陈老三用草绳扎袋口的架势,活像在捆粽子:"苏先生,弟兄们带着这玩意当军粮,真能飘过河?"他忽然抡起面袋掷向对岸,惊起群鸥乱飞。
赵匡胤正往面袋上盖红印,官印蘸的不是朱砂而是辣酱:"李老贼看见这'郭'字,准保辣出眼泪!"他忽然打了个带着辣味的喷嚏,把面袋喷成斑点狗。
老军医蹲在角落检查霉变余粮,烟锅在面袋上戳出小洞:"败家子...败家子..."
我摸到最后一袋返潮的粟米,碎屏手机突然震动。虹桥书生在锁屏上撑开油纸伞,伞面显出个"危"字。对岸叛军营地的炊烟只剩稀薄的三缕,在暮色里歪歪扭扭,像快咽气的蛇。
粮仓的霉味混着新炒面的焦香,在议事帐里凝成股怪味。常思捏着块发绿的粟米饼,铁甲下的肌肉随着皱眉动作隆起:"大帅,这招是不是损了点?"他把霉饼掰开,里头的黑芯像只毒蜘蛛。同时眼睛忍不住看向角落,心想:这苏明哲脑子咋长的,发了霉的粮食还能玩出个花来!
郭威的独眼在舆图上扫过河套防线,指尖突然戳向凤翔方向:"李守贞的探子说,他们连马鞍皮都煮了三遍。"案几上的烛火被他气息吹得乱晃,"常指挥使,你押粮队能闯过西岸箭阵么?"
"末将拿人头担保!"常思的护腕磕在桌角,震得装霉米的陶罐直晃,"就是...这粮食毒死了人,史书上怕不好听。"他忽然瞥见我在摆弄手机,碎屏蓝光映着霉斑更显诡异。
赵匡胤把炒面袋拍在舆图上,芝麻粒粘住潼关位置:"史书都是活人写的!"他胸前的箭疤随着冷笑起伏,"常大哥当年屠蜀军时可没怕过史官笔杆子。"
陈老三突然从帐外探进脑袋,络腮胡上沾着炒面渣:"刚逮着个李守贞的探子,那厮饿得在啃树皮!"他拎起半袋霉米晃悠,"老子跟他说,这粮仓多得能埋人!"
手机突然震动,虹桥书生在锁屏上撑开油纸伞。我翻开湿度计界面,85%的红字跳个不停:"大帅,今夜子时前必有大雨。"霉米袋渗出黑水,在青砖地上画出蜿蜒的河,"正好借雨水冲淡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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