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钧州官窑的乱泥堆里,手里的耐火黏土块还冒着热气。
赵普设计的转轮台卡在窑口,木齿轮被瓷土糊成了个泥疙瘩。窑工孙大锤拎着祖传的陶拍冷笑:"苏监正这劳什子转盘,转得比驴拉磨还慢!"
"这叫离心塑形法。"我抹了把脸上的泥浆,把黏土甩上转轮,"比你们手捏的快三......"
话音未落,转轮突然脱轴,泥胚"啪"地糊在赵匡胤新换的铠甲上,活像给铁浮屠披了层陶甲。
"直娘贼!"赵匡胤抖着铠甲上的泥片,"老子穿着这玩意,契丹人还当是土地公显灵了!"
围观的窑工哄笑中,孙大锤趁机踹翻转轮台:"祖宗传下的龙窑风水,全叫这铁疙瘩毁了!"
手机在窑火旁震动,碎屏里的《清明上河图》正被青烟笼罩。我扒开窑膛的耐火砖,发现夹层里掺着普通黄泥。
"孙师傅,这耐火土怎么比城墙砖还脆?"我敲开砖块,断面赫然露出半枚带"朴"字的铜钱。
变故发生在试烧那日。新制的天青釉瓷枕刚入窑,孙大锤突然带头罢工。
三百窑工举着陶拍堵住窑门,把赵普的齿轮图纸折成纸钱撒向火膛。"龙窑要饮血!"他们齐声高喊,惊得信鸽撞进窑口,羽毛燃成灰蝶。
"饮血?老子给你们加点料!"赵匡胤拎来两头肥猪,血溅在窑神庙前。猪血混着朱砂渗入耐火土,烧出的瓷枕竟泛出诡异的霞光。
孙大锤突然跪地高呼:"窑神显灵!"暗地里却将带釉药的手帕塞进灶膛。
我趁夜潜入窑场,用手机检测釉料成分。荧光下,孔雀石粉中混着南唐特产的青金石末。"好个调色秘方。"
赵普的炭笔在账本勾画,"青金石价比黄金,寻常窑工怎用得起?"突然,窑顶传来瓦片碎裂声——孙大锤正往釉缸倒铅粉。
"王司使的厚礼!"他癫笑着举起釉壶,"钧瓷要变青花瓷啦!"赵匡胤的响箭射穿壶身,铅水泼在窑神庙匾额,烧出个"杯"字焦痕。
混战中,我抢下的半壶釉料泛起涟漪,倒影里竟有南唐水师的旗影。
紫宸殿献宝那日,我呈上的天青瓷枕泛着血光。王朴余党突然抛出个霁蓝釉瓶:"苏监正私通南唐,这釉色分明是金陵秘技!"
赵普的水晶眼镜闪过冷光:"诸公可闻铅毒?"他摔碎瓷瓶,散落的铅粒在青砖上滚出个"释"字。
柴荣掷出玉圭击碎釉瓶:"朕的江山,岂容毒釉污目!"赵匡胤突然扛着染血的瓷枕上殿:"这劳什子枕头,当夜壶倒是合衬!"
满朝哄笑中,瓷枕裂缝渗出朱砂,在地面绘出南唐军港图。
整改当夜,我蹲在窑口重调转轮。手机电量跌至5%,裂纹已勾勒出完整的酒樽。
孙大锤的供词在火光中翻飞——每月初三,青金石会混在贡瓷中运往南唐。赵普忽然指向《清明上河图》,画中漕船吃水线正与运瓷船重合。
最终烧成的天青瓷带着冰裂纹,汴京孩童拿来当陀螺耍。我蹲在虹桥教小贩验货,赵匡胤突然打马掠过,马蹄踢飞的瓷片钉在茶幌上,裂纹正好拼出"杯酒"二字。
暮色中,最后一批贡瓷装船南下,而船底暗格里的青金石,正随波光化作十年后的陈桥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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