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可知父亲改良提花机的真正用意?"她旋身避开刀光,袖中玉珠弹入染缸。
靛蓝染液突然沸腾,升起丈余高的青焰,"不是为织锦,是为给边军改制弩机!"
沈砚舟的倭刀突然脱手,刀身紫金遇青焰竟开始融化。他癫狂般扑向染缸,徒手去捞下沉的机括碎片:"不可能...父亲明明说这是要献给..."
爆炸声比火光迟了半拍。沈惜棠被气浪掀飞时,看见萧珩的钢鞭缠住沈砚舟脚踝。
库房屋顶塌陷的瞬间,数十架提花机同时启动,织出的不再是锦缎,而是张巨大的铁蒺藜网。
三更梆子淹没在瓦砾声中。沈惜棠从废墟爬出,手中攥着块烧变形的紫金。月光下金块显出新纹路——竟是简化版的佛郎机炮图纸,边角标注着倭国假名。
"沈姑娘好算计。"萧珩抖落披风上的火星,露出刑部缇骑的鱼鳞甲,"连沈砚舟都不知,甲字库里藏的是兵部遗失的..."
他忽然顿住,因沈惜棠将紫金按在他护腕缺口处。琉球紫金与缠枝纹完美契合,护腕层层绽开,露出内侧铭文——"贞观二十三年,将作监少府令萧"。
"原来大人祖上是将作监的兵器大家。"沈惜棠咳着血笑出声,"怪不得认得改良弩机的璇玑纹。"
她指向废墟中某架完好的提花机,机杼间缠着的冰蚕丝正泛出铁色——这是母亲用陨铁淬炼的"天工丝"。
刑部缇骑举着火把围拢时,沈惜棠忽然扯开衣襟。锁骨下方七点朱砂痣赫然组成北斗,与璇玑星图遥相呼应。
她将紫金掷入火堆,爆开的青烟中浮现幅全息星图——这是她穿越前植入的纳米芯片在高温下的投影。
"此乃海外璇玑仪,可测四海兵灾。"她故意提高嗓音,"沈家愿将此图献予朝廷,换皇商资格!"
萧珩的钢鞭突然缠住她手腕,鞭梢金螭咬住北斗痣:"姑娘可知欺君之罪要凌迟?"他眼底映着星图流转,指尖却在她掌心写了个"漕"字。
五更鸡鸣时,沈惜棠站在烧焦的提花机前。青杏捧来皇商候选的织锦样本,冰蚕丝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蓝。
她将琉球紫金融成细丝,掺入经线织就暗纹——遇火显形时,正是红衣大炮的构造图。
"姑娘真要献宝?"青杏声音发颤,"那些倭人..."
沈惜棠抚过织锦上的炮口纹样,想起穿越前在图书馆翻过的《武备志》。
她用银簪挑破指尖,血珠滚过经纬线,瞬间被冰蚕丝吸收:"总得让该看的人看见,这'天工'究竟该用在何处。"
祠堂方向忽然传来钟声,沈惜棠望着升起的朝阳,在染缸倒影中看见自己与萧珩重叠的身影。
他手中那卷《天工织造》残本正在无风自动,页间夹着的桑皮纸显出新字——"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残阳将朱雀大街铺成鎏金色时,沈惜棠的织锦在刑部衙门前徐徐展开。
冰蚕丝遇风轻鸣,惊起檐下栖鸽,羽翼掠过锦面荡开涟漪,显出一行小篆:"璇玑照山河,天工开太平"。
萧珩的刀鞘压住锦缎边缘,暗纹遇铁器泛起幽蓝电弧。他屈指叩响织机横梁,木纹中竟传出编钟般的回响:"三日后皇商殿选,姑娘准备用这带电的锦缎御前献宝?"
"大人可曾见过火浣布?"沈惜棠将织锦覆在火盆上,冰蚕丝遇火不燃,反而析出细密金箔。
"西域进贡的火浣布需用火山灰织就,妾身这'天工锦'却以硫磺淬丝。"金箔在烈焰中拼出幅海防图,倭国各岛赫然在列。
刑部主事捧着锦缎的手突然泛起红斑,沈惜棠瞥见他指甲缝里的靛蓝粉末,唇角微弯。
这锦缎经纬线用硝石水泡过,遇汗则蚀,正是为验朝中谁人与倭国私通。
更漏声催,萧珩突然挥退左右。他解开护腕露出小臂,缠枝纹下蜿蜒着道陈年箭疤,疤口处镶着粒琉球紫金:"贞观二十三年,将作监奉旨改良神机弩。萧氏先祖用璇玑术铸弩机三千,却在押运途中遭海匪劫掠..."
沈惜棠的银簪突然刺入紫金,溅起的星火中浮出段影像——正是父亲书房那幅被毁的海防图,只是海岸线多出数座炮台。
她猛然醒悟,萧珩祖上遗失的弩机,与沈家私造的兵器原是一脉相承。
五更梆子敲响时,沈府祠堂地宫传来异动。沈惜棠提着琉璃灯潜入,见那十二尊玉观音竟自行转动,掌中纺锤齐齐指向倭国方位。
她将璇玑锁玉珠嵌入地砖,机关开启的轰鸣中,整座地宫缓缓沉入地下,露出条直通长江水道的密道。
密道石壁刻满海防注释,某处朱砂批红:"癸酉年七月初七,潮信带煞"。沈惜棠抚过凹凸的刻痕,突然记起父亲暴毙那日,江上漂来的倭国漆盒里,装着块刻有同样字迹的龟甲。
水声渐近时,青杏突然扯住她衣袖。前方礁石上拴着艘黑帆船,桅杆悬着半幅"织云"旗,旗面焦痕拼出个"萧"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