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的铜炉突然爆响,御史大夫举着烧红的铁钎:"请陛下移驾!景山恐有巨变!"
龙辇行至半山腰时,地底突传闷雷。沈惜棠抢过禁军的洛阳铲,掘开的土层中露出成箱的"神火飞鸦"。
这改良的火器翼膜浸满石脂水,遇空气即燃,正是她在倭寇旗舰上见过的制式。
"陛下小心!"萧珩钢鞭卷住破空而来的火箭。沈惜棠趁机扳动山腰的镇山石,景山突然裂开地缝——三千架改良火炮正对准紫禁城,炮身缠枝纹与工部官印同源。
"好个清君侧!"天子剑指工部侍郎,"尔等竟将屠龙炮藏在龙脉之下!"
五更梆子响彻云霄时,沈惜棠立在烧红的炮管前。手中鎏金符节已被熔毁,残片拼出的却是景山密道的北斗阵图。
她望见新铸的工部官印上,璇玑纹缺口处又现裂痕——这场工部惊变,不过是冰山一角。
夏至的蝉鸣裹挟着燠热,沈惜棠站在重修的广备攻城作内,掌心摩挲着新铸的虎蹲炮筒。
改良的"璇玑测厚仪"在炮口缓缓转动,黄铜指针突然卡在"三寸七分"的刻度——正是半月前炸膛事故的临界值。
"取磁石粉!"她将测厚仪按在炮身纹路上,"这炮筒内壁有硫磺铜的流铸痕迹!"
青杏捧上的磁粉突然聚成北斗状,沈惜棠的银簪挑起粉末,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靛蓝。
这是工部特制的"孔雀磁",专用于标记掺假的铜料。她猛然转身,见库房阴影处闪过半截蟒纹衣袖。
"萧大人!"暴雨梨花针破空而出,"东南角货架第三层!"
钢鞭卷住货架的瞬间,成箱的倭国硫磺倾泻而下。沈惜棠扯过天光锦蒙住口鼻,锦面磷光映出硫磺粉中的赤火金屑——正是景山密道里见过的倭寇军械原料。
逃窜者的皂靴碾碎琉璃灯罩,碎片上粘着的磁粉显出血色纹路。
五更天,顺天府衙的铜钉门被拍得震天响
。沈惜棠立在停尸房内,手中璇玑尺丈量着焦尸指缝:"死者虎口茧厚三分,是二十年以上的铸炮匠人。"
她突然撬开尸首齿关,半枚鎏金齿轮滚落在地——与工部新制的"璇玑铳"机括严丝合扣。
"沈大人!通州急报!"驿卒满身血污撞进门,"倭寇战船悬挂蓟州水师旗,已突破大沽口!"
暴雨中的海河翻涌如沸,沈惜棠立在重修的大沽炮台上。千里镜里,二十艘仿制福船的倭舰正借东南风疾驰,船首像的缠枝纹竟与工部官印同源。
她扳动改良望山的铜制滑轨,炮口校准的瞬间,忽然嗅到丝缕硫磺味。
"炮弹有诈!"她一脚踹开填弹手,"这火药掺了孔雀胆!"
惊雷般的炸响中,三号炮位轰然崩塌。沈惜棠滚向垛口时,瞥见炮膛内壁泛着熟悉的靛蓝。她扯断官袍系带,天光锦遇雨显形,现出蜿蜒的走私路线——终点竟是大沽炮台下的暗仓。
子时三刻,沈惜棠潜入暗仓。琉璃灯映出三千枚改良的"火龙出水",箭簇上的硫磺铜泛着妖异蓝光。她将磁石粉撒向木箱,吸附的赤火金屑拼出"壬寅"二字——正是工部开始渗透水师的年份。
"沈掌印好兴致。"阴影中传来金铁相击之声,"可知这壬寅年,令尊为何突染恶疾?"
沈惜棠的暴雨梨花针尽数钉在声源处,钢针穿透的却是个机簧木偶。
木偶胸腔弹开的暗格里,滚出半卷泡烂的《海防志》——父亲临终前焚毁的那卷手稿,边角批注的"硫磺配比"墨迹犹新。
"萧大人!"她突然高喝,"倭寇用的是景山霹雳营的改良火炮!"
钢鞭劈开倭国硫磺箱的瞬间,海面突现惊天火光。二十艘倭舰同时开炮,炮弹在空中炸出靛蓝烟花——正是她在工部衙门见过的信号焰火。
沈惜棠猛然醒悟,扳动暗仓机关,三千架"火龙出水"调转方向,硫磺火箭如流星逆袭。
五更梆子响彻海防时,沈惜棠跪在焦黑的炮台上。
手中残存的《海防志》遇雨显形,现出父亲最后的绝笔:"壬寅年三月,拒改赤火金配方,遭..."残破的"遭"字处,粘着片鎏金龙鳞——正是景山地宫里失踪的那枚。
大暑的热浪炙烤着海河浮尸,沈惜棠立在烧融的炮管前。手中鎏金龙鳞在烈日下折射七彩光晕,鳞片暗纹与景山密道里发现的硫磺砖纹路严丝合扣。
她突然扯开焦糊的官袍,天光锦内衬的磷光显形出完整的朝堂关系网——六部十二位要员的名讳竟都指向司礼监。
"取《永乐大典·兵制卷》!"她将龙鳞按在炮台纹路上,"洪武年间设龙鳞卫,专司..."
萧珩的钢鞭突然卷住她手腕:"沈姑娘小心!"三支淬毒的弩箭钉入身后石壁,箭尾缠着的靛蓝布条正是倭国特使的标识。
通州驿馆的地窖阴冷刺骨,沈惜棠验看倭国使臣的尸首时,忽然扯开其左衽。心口处的刺青遇磁石粉显形,竟是缩小版的景山布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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