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海水染成血色时,郑大猷的水师战船已将那艘沉船的位置团团围住。
沈惜棠望着海面上漂浮的油花,突然发现它们排列成奇怪的图案——三个同心圆,中心处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大人!"通译捧着刚译出的高丽船日志跑来,"这艘沉船是开禧元年从明州港出发的,运载的是..."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说是给高丽王的生辰纲,实则是二十尊改良旋风炮。"
萧珩的剑尖重重地顿在甲板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他满脸怒容,难以置信地吼道:“韩侂胄竟敢私卖军械给藩属国?”
然而,就在众人都被萧珩的愤怒所吸引时,沈惜棠却敏锐地注意到了日志边缘的一处批注。
那批注的字迹十分潦草,看起来像是匆忙之间写下的,但却让沈惜棠心头一震。
她凝视着那批注,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她想起了父亲书房里的那本《海疆志》,那本书的眉批与这日志上的批注如出一辙!
沈惜棠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想起了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三司印”,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她来不及细想,急忙让阿青去取来硝石水。
当硝石水被泼在日志上时,奇迹发生了——原本空白的页边竟然渐渐显出了一行小字:“玄铁砂遇黑潮则爆,当以磁玉镇之。”
沈惜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银针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最后竟然直直地指向了海底的某处。
“那些铁箱里装的不是普通军械,是遇水即燃的玄铁火雷!”沈惜棠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
水师士兵们听到这句话,顿时骚动起来,他们都知道玄铁火雷的威力,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郑大猷当机立断,立即下令放下更多的浮标,标记出玄铁火雷的位置,同时派遣快船回港求援。
老许则蹲在船舷边,仔细观察着打捞上来的海藻。他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这些藻类有被硫磺熏过的痕迹,说明海底的火雷已经开始渗漏了……”周师爷翻着刚送来的潮汐表,脸色越来越难看:"明日午时恰逢大潮,若黑潮与潮水相激..."
他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整片海域可能变成火海,甚至会引爆更深处的军械。
沈惜棠取出父亲留下的磁玉罗盘,在甲板上划出海底沉船的方位图。当银针指向正北时,罗盘突然迸出一道裂痕——这是磁力过载的征兆。
萧珩立即解下玄铁剑鞘按在罗盘上,剑鞘上的螭吻纹竟与裂痕完美契合。
“我明白了!”沈惜棠突然大喊一声,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然后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锁骨下方的一处旧伤。
那道伤痕虽然已经愈合,但依然清晰可见,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形状。沈惜棠指着这道伤痕说道:“这不是箭伤,而是磁玉灼烧的痕迹!”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笃定和自信,让人不禁对她的发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接着,沈惜棠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罗盘碎片按在了那道伤疤上。就在两者接触的瞬间,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海底传来,仿佛是某种巨大的力量被唤醒了一般。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惊愕地看向海面。
就在这时,一艘小艇如同幽灵一般突然冲破暮色,急速驶来。小艇上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正是哑巴张。
哑巴张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他拼命地比划着手势,似乎想要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
一旁的老许见状,连忙解读道:“他说码头仓库地下有个暗窖,今早有人往里面运了二十个大铁箱。”
林七紧接着补充道:“我之前查过仓库记录,那间仓库存放的是……景灵宫修缮余料。”
听到这里,萧珩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当机立断,命令郑大猷继续监视海面,自己则带着沈惜棠等人迅速赶回码头。
夜色中的仓库区一片死寂,只有几只野猫在堆放桐油的角落里窜动,发出微弱的声响。
哑巴张领着众人来到最西侧的仓库,指着地面某处——那里有新鲜的车辙印,却没有任何出入库记录。
周师爷用通判衙门的钥匙打开仓库大门,霉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沈惜棠的银针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指引他们来到一堆麻袋后面。掀开伪装的草垫,露出一个用铁板封住的方形入口。
"是军器监特制的防爆门。"萧珩的剑尖划过铁板边缘,"需要三把钥匙同时转动。"
沈惜棠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父亲留下的磁玉匙:"这是其一。"林七摸出从沉船打捞上来的铜牌:"这是其二。"
正当众人寻找第三把钥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老许贴着门缝观察:"是巡夜的差役...不对!"
他猛地缩回头,"他们穿着差役的衣服,但腰间挂着高丽式样的短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