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印的龙吟穿透云层时,沈惜棠正将银丝缠上佛郎机人的星晷仪。黄铜铸造的西洋浑天仪泛着冷光,二十八宿方位嵌着的不是玉石,而是浸透星砂的西洋火铳弹丸。
"沈姑娘小心!"萧珩的赤龙纹游走绣春刀,劈开擦着她耳畔飞过的星砂霰弹,"这些红夷懂星轨占射!"
沈惜棠的幂篱被气浪掀飞,露出颈间新生的锁龙纹——那些青灰色纹路正吞噬星砂,在肌肤下凝成西洋星图。她反手甩出银丝结阵,绞住某具佛郎机甲胄:"千户大人可认得这纹章?与孝陵卫石像生底座的......"
暗巷突然卷起星砂飓风。当风眼逼近时,两人看清那竟是放大百倍的螭吻印虚影!印纽处盘踞的赤龙睁开独目,瞳孔中流转的竟是万历四十八年的星象。
"退坤位!"萧珩揽住沈惜棠的腰疾退,"那红夷手中的转轮铳嵌着星锚!"
佛郎机星术师突然齐声诵念。拉丁语咒文混杂着星砂,在虚空凝成个巨大的十字星芒。沈惜棠的锁龙纹在此刻灼痛,她扯开袖口,见青灰纹路正被星芒染成血红——
"是基督圣痕......"佛郎机首领摘下铁面,露出布满刺青的脸,"沈姑娘的血脉,果然配得上犹大之印。"
萧珩的绣春刀劈碎星芒。刀刃触及虚影的刹那,赤龙纹突然离体,在空中凝成蒙元国玺的狼首印纽:"红夷也懂星轨篡命?"
"岂止是懂。"星术师转动手中浑天仪,黄铜球体映出大航海星图,"三宝太监带回来的不止是麒麟......"他忽然指向萧珩心口,"还有开启星门的钥匙!"
沈惜棠的银丝在此刻绞碎浑天仪。当星砂霰弹倾泻而出的瞬间,她看见每颗弹丸都刻着细小的《授时历》算符——这些红夷竟将大明历法炼成了星器!
"千户大人,震位!"她旋身甩出银簪,钉入某尊石狮子的左目,"这暗巷是活的!"
石狮子突然化作星砂崩解。地面裂开的缝隙中升起青铜柱,柱身缠着的锁链尽头,拴着具刻满基督受难像的棺椁——棺中女子的面容,竟与沈惜棠母亲有七分相似!
"母亲?"沈惜棠的锁龙纹突然暴起,青灰纹路爬上面颊,"你们竟敢......"
佛郎机星术师突然割破手腕。血水洒在棺椁的瞬间,基督像睁开星砂凝成的眼睛:"沈姑娘可知,令堂是圣殿骑士团最后的星脉?"
萧珩的赤龙纹在此刻完全苏醒。狼首印纽撞碎棺盖的刹那,他看见棺底刻着的蒙元密咒——竟是《黄金史纲》缺失的《星葬篇》!
"原来如此......"沈惜棠的银丝刺入星术师咽喉,"你们要找的不是星门......"
暗巷突然地动山摇。当星砂凝成海啸吞没众人时,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佛郎机浑天仪映出的骇人星象——紫微垣旁竟悬着枚染血的十字星!
顺天府的暮色浸透星砂时,沈惜棠正用银丝绞住佛郎机星术师的铁面。黄铜面具在暮光中泛着血光,其内侧刻着的希伯来文突然淌出黑水——那液体遇空气即燃,将暗巷映成万历四十八年的王恭厂废墟。
"圣殿骑士的星火术......"萧珩的赤龙纹攀上绣春刀,刀刃劈开流淌的火焰,"红夷倒是把犹太秘术学得透彻。"
沈惜棠的幂篱早被烧穿,露出颈间蠕动的锁龙纹。那些青灰色纹路正吞噬火焰,在锁骨处凝成个倒悬的十字架:"千户大人可还记得,诏狱地牢那幅《坤舆图》?"
她突然扯开星术师的领口,露出其胸口的刺青——耶路撒冷圣殿山的地形图,十二道星轨交汇处,赫然刻着蒙元国玺的狼首印!
"原来你们也在找星锚......"萧珩的刀尖挑开刺青表皮,皮下脂肪层竟嵌着块西洋怀表,"用基督圣痕温养蒙元气运?"
怀表指针突然逆向飞旋。当分针划过"申"字刻度时,暗巷砖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深埋的青铜星晷——晷盘二十八宿方位,皆钉着具身披飞鱼服的尸骸!
"是南镇抚司的暗桩!"沈惜棠的银丝刺入某具尸骸咽喉,挑出枚刻着"天启三年"的铜钱,"他们被炼成星锚时还活着......"
星晷突然爆出强光。晷针投影在地面的星图上,显现的竟是天启六年四月初八的灾异天象。萧珩的赤龙纹在此刻发烫,他扯开飞鱼服,见胸口逆北斗刺青正渗出金血——那血水溅在星晷上,竟让晷针疯狂旋转!
"千户大人这守灶人的血......"佛郎机星术师突然开口,拉丁语混杂着河南腔,"倒是比锁龙钉更配星锚阵!"
沈惜棠的锁龙纹突然暴起。青灰纹路爬满右臂,凝成柄西洋刺剑的模样:"红夷可知中原有句古话——"她旋身刺穿星术师心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尸骸坠地的闷响中,暗巷深处传来编钟轰鸣。十二名戴傩面的黑衣人踏着星砂现身,为首者手中提着的琉璃灯,灯芯竟是根浸透归墟水的锁龙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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