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们,制度不是统一指挥能养出来的,是千万个村,在各自土地上,一边试、一边改、一边错、一边补,生出来的。”
“蜂窝不是散沙,是群峰,是每一条支脉都活的治理网络。”
“他们要数据?给。”
“他们要报告?也给。”
“但要我们自己把平台脊梁打断,跪着走进他们的服务器里?”
“——我不同意。”
他抬起头,语气陡然拔高:
“咱们搞制度,不是为了出名,不是为了上市,是为了在最差的村,也有人有话语权!”
“制度,是让弱的人也能说不!”
“咱们当初就说了,不做样板,只做路。”
“那今天,他们来封这条路——”
“我们,就打通十条。”
林璐璐当即宣布:“明日起,蜂窝平台上线‘反整合机制’,每一村自行备案独立节点编码,签名互不归属,形成‘制度地图分布图’,将通过民间自建数据库链上传全国备份。”
张浩开口:“我带头向外推一批新火种村!”
张玉英一拍桌:“龙虎村自筹经费,开办第一届‘村议人训练营’,培养一百个可以主持本村共议的青年骨干!”
吴凡掏出手机:“我带西南片区建‘制度广播站’,每天一村,一策,一播!”
会议结束时,陈鹏飞站在蜂窝云图前,轻声道:
“他们拿政策压我们,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从民间长出来的制度生态。”
“蜂窝,不是你收得下的。”
“蜂窝,是风——”
“风起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蜂窝网络的“反整合机制”一上线,整个平台瞬间活了。
全国108个制度节点村,陆续完成了“独立节点编号”注册,形成了第一张蜂窝制度自治分布图。
这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图谱,每一个点代表一个独立运行的村庄治理模型,每个点的背后,是一个个还在尝试用制度解决问题的村民。
蜂窝的底层逻辑,从“平台中心调度”,真正变成了“分布式生态系统”。
但与此同时,风暴也来了。
三天后,市里来了一纸公函,措辞强硬:
“蜂窝平台存在管理结构不明、信息通道不畅、与上级政府数据壁垒明显的问题,建议暂时冻结相关数据流通权限,暂停部分制度测试运行。”
这等于是下了“半封杀”的令。
一时间,很多村务员慌了。
“我们这边的制度评分工具用不了了,怎么开共议会?”
“我们的调工系统被锁了,订单要延期了!”
更有几个刚接入的新村私下传话:“上头有暗示,要我们撤出平台,否则补贴可能延期发放。”
微信群、论坛、留言板,一时间各种揣测疯传。
“完了,蜂窝要被掐断了。”
“上边动真格的了。”
“咱这制度,是不是玩大了?”
陈家村议事堂内,气氛凝重。
张玉英脸色难看:“这次,他们是连‘姿态’都不装了,直接来掐脖子。”
吴凡冷笑:“他们以为我们是靠上网活着的?”
林璐璐正在调出备用系统:“主平台封,我们就用本地链。我们早就备份了三套运行系统,谁敢封,我们就脱链运行。”
陈鹏飞没说话,只是缓缓起身,走到墙上的那张“制度演化路线图”前。
那是蜂窝成立三年来的制度成长图谱,曲曲折折,像藤蔓,也像血管。
他轻轻一敲墙:
“你们怕了?”
众人齐声:“不怕!”
陈鹏飞声音一沉:
“他们不是要我们下线,是怕我们长大。”
“制度长大了,不听话了,不接受安排了,不甘心一直被管着了。”
“所以他们慌了。”
“可我们也别忘了,我们这火,是从田埂烧起来的,不靠电,不靠网,靠的是人,靠的是愿意改的那股劲。”
“他们封我们的数据,我们就用脚跑。”
“从明天开始,蜂窝制度讲习队组建,分四路,每路五人,一村一村地走。”
“咱们别躲屏幕后头敲键盘,咱们下地——去村口、祠堂、晒谷场,拉条凳、摆张桌,跟他们讲我们咋改的、咋错的、咋活的。”
“他们可以掐住电缆,掐不住我们的嘴。”
张浩站起:“我要去甘南片区,那儿老村多,思想也旧,我们正好去点火。”
张玉英咬牙:“龙虎村负责中线,我亲自领队。”
吴凡拎起包:“我往西北走,骑摩托也得骑过去!”
林璐璐望向陈鹏飞:“你呢?”
陈鹏飞看着外头快下雨的天,忽然笑了:
“我哪儿也不去,我守家。”
“这祠堂是根,平台是骨,我守着它,你们去飞。”
他话音落地,众人一愣,继而神情肃然。
这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最初那年——一张制度卡片、一块公示栏、一场无麦冬夜的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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