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接过钥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青娘'...你母亲是苗人?"
"快走!"程墨书没有回答,推着她向后门方向去,"天黑前我会去找你。"
白芷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苗服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靛蓝色的弧线,银饰的轻响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程墨书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向警局门口。陈世荣正和几个警察推搡,看到他出来,立刻高声喊道:
"程队长!我得到线报,杀我大哥的苗女就在你们警局!为什么不交人?"
程墨书面不改色:"陈二爷,警局确实收押了几个可疑人员,但没有符合你描述的苗女。你从哪得到的线报?"
陈世荣语塞,随即强硬地说:"我要进去搜!"
"没有搜查令,恕难从命。"程墨书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陈二爷是政府官员,应该比普通人更懂法律程序。"
这句话戳中了陈世荣的软肋。他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好!我就等你们的'法律程序'!但我告诉你程墨书,如果我大哥的案子三天内没结果,我就去找县长!"
说完,他挥手带着家丁们离开了。程墨书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紧锁。陈世荣的反应太过激烈,确实可疑。
回到办公室,程墨书重新审视现有的线索。白芷的出现带来了新的信息,也带来了更多疑问:陈世荣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哥哥?"鬼哭涧"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白芷的姐姐又是怎么死的?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县医院的号码。
"喂,李医生吗?我是警察局程墨书。想请你帮个忙,查查三年前陈家有没有一个苗族女子死亡记录...对,死因是什么..."
挂断电话后,程墨书决定再去一趟陈宅。他需要重新检查陈世昌的书房,特别是要找找那张"地图"。陈宅比早上更加忙碌,佣人们穿梭其间,布置灵堂。陈世荣不在家,管家告诉程墨书他去县政府了。这正合程墨书的意,他借口需要复查现场,独自进了书房。
书房保持着原样,连那把牛角刀都还插在尸体上——法医要下午才能从省城赶来。程墨书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搜查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他重点检查了书桌,特别是抽屉的暗格。在敲击第三个抽屉底部时,他听到了空洞的回音。经过一番摸索,他找到了机关——需要同时按压抽屉两侧的雕花,暗格才会弹开。
暗格里放着一本薄册子,翻开一看,程墨书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什么地图,而是一本账本,记录着鸦片交易的明细!时间跨度长达五年,交易对象有长沙的、武汉的,甚至还有上海的买家。最近一笔交易就发生在半个月前,数量特别标注为"特等货",买家只写了个"荣"字。
"荣"...陈世荣?
程墨书继续翻看,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地形图,标注的正是"鬼哭涧"一带,旁边小字注明:"最佳种植区,已试种三年,产量稳定"。
原来如此!陈家表面做瓷器生意,背地里却在深山里种植鸦片。程墨书想起掌柜说的"鬼哭涧"传说——恐怕那些"进去就疯癫或失踪"的人,不是被什么神灵惩罚,而是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
他把账本藏进内袋,正准备继续搜索,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程墨书迅速合上暗格,装作在检查书架。
"程队长还在忙啊?"是管家的声音。
"嗯,再检查一遍。"程墨书头也不回地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等管家脚步声远去,程墨书又发现了一个蹊跷之处——书架上关于瓷器的书籍中间,夹着一本《苗族巫蛊考》。翻开书,里面有几页被折了角,都是关于"血蛊"的记载:"...以仇人之血为引,可咒其血脉断绝..."
书上还有陈世昌的批注:"白氏女子所中之蛊,当属此类。解铃还须系铃人。"
程墨书合上书,心中已有轮廓:陈世昌的第一任苗族妻子很可能是发现了丈夫的鸦片生意,被灭口了。而白芷的姐姐——第二任苗族妻子,或许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白芷来寻仇,却被陈世荣利用,想借机除掉哥哥,独占生意。
但凶手到底是谁?陈世荣确实有动机,但如果是他杀人,为什么要用那么显眼的苗族刀具,还刻上只有血亲才能下的诅咒?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离开陈宅时,程墨书注意到有个穿黑衣的男子在街角盯着他。等他走过去,那人已经消失在巷弄中。这让他提高了警惕——可能有人已经察觉他在调查鸦片的事。
回到警局,程墨书刚坐下,就有人敲门。一个邮差打扮的人送来了一个小包裹,说是有人指定送给程队长的。
程墨书谢过邮差,拆开包裹,里面的东西让他浑身一冷——一只死乌鸦,脖子上系着张字条:"勿近渌水"。
和白芷收到的一模一样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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